他耐心地安慰着,“更何况,你从见nainai的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在哄她开心。”苏晚青的心情渐渐舒缓下来,“nainai是你最珍视的人吗?”“当然。”闻宴祁系好安全带,伸出两个手指微屈,掐了一下她的脸蛋,“你们俩都是。”傍晚才抵达湖山区,快到的时候查琴之发来短信,叮嘱他们开车慢点儿,说菜还没做好,不用着急。已经能瞧见小区大门,苏晚青就没回那条消息。进了门,车子停在院门口,刚熄火,里面传来脚步声,周继胜大约是打算出门买东西,面上笑意很盛,“来了,我还想去小区门口接呢。”苏晚青先下车,“报了户号就让进来了。”闻宴祁也关上车门,从车头绕过来,“叔叔好。”“好好好,先进去吧,外面怪冷的。”闻宴祁站得笔挺,笑得光风霁月,是苏晚青从未见过的另一面,仿佛融于温情琐碎的日常,清寒的脸上沾了几分烟火气,“初次登门,买了些东西,您看看您和阿姨用不用得上。”“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周继胜搓搓手,“我跟你阿姨住的这房子还是你的呢。”“房子是晚青的,您二老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又是一阵寒暄,三人提着礼盒进门。查琴之还在厨房忙碌,听见声音戴着围裙出来,一眼看到大大小小的礼盒,斥责的目光投向周继胜,“孩子懂事,你还真好意思拿。”苏晚青把包挂到椅背上,习惯性地为周继胜说话,“买都买了。”闻宴祁将那盒茶叶放到茶几上,说话依旧客气,“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吃的喝的。”查琴之用抹布擦擦手,看向苏晚青,“那你们坐会儿,我这儿还有两道菜,再让你爸出去买点凉菜,待会儿开饭。”苏晚青想说不用了,一转头,看见餐桌杯垫下面压着的一张纸,不细看也能瞧清楚,那是查琴之写得字,是一张菜单。小时候就是这样,周继胜排行老大,底下四个弟弟妹妹,每逢中秋春节家里都会来很多人,查琴之的菜单总会提前一晚写好,第二天一大早出去买食材,忙碌半天备菜,差不多等人快到了,然后再开火。她是个能干的女人,可在家庭中能干的女人通常都过得很辛苦。苏晚青喉咙突然微微发紧,再抬头,声音也轻了几分,“不用做那么多,剩下了你们又要吃好几天。”“你这孩子,”查琴之朝闻宴祁笑笑,一副“见笑了”的表情,再看向苏晚青,“自家人剩的菜,只要不坏吃几天怎么了?”苏晚青垂着头不说话,闻宴祁大约是瞧出了她的情绪变化,走过去不动声色地牵住了她的手,朝查琴之说道,“晚青是怕您辛苦。”“不辛苦,做几道菜怎么就辛苦了,这不是应该的吗?”查琴之是真的挺高兴,使唤周继胜出去买凉菜以后,就往客厅看了眼,“电视坏了也看不了,二楼走廊最东边那间房是晚青的,里面有电脑,你俩去房间里坐坐,开饭了我叫你们。”她说什么也不要帮忙,最后没办法,苏晚青领着闻宴祁上了楼。东南角的次卧,她就睡过一回,可房间里家具齐全,床铺也都是干净的,电脑桌前放着一把椅子,旁边是书架,没放几本书,空荡荡地立着几副相框。闻宴祁牵着她走过去,坐在那张椅子上,稍一使劲就把她带到了怀里。“你干嘛?”苏晚青坐在他腿上,往门口看了一眼,“门都没关,一会儿上来看见了。”“看见又怎样?我们是夫妻,更何况你只是坐在我腿上,又没躺在床上。”最近他说这种荤话越来越熟练,苏晚青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不清白了,憋了憋气,“你做个人吧。”闻宴祁也不在意,按着她的手,眸色深沉,“说吧,怎么又不开心了?”“谁不开心了?”苏晚青对上他的眼,沉默地垂下头,几秒后,妥协道,“你是什么情绪捕捉器吗?”闻宴祁垂眸,“对,就只捕捉你的情绪。”苏晚青看着他,眼睛里shi漉漉的,仿佛被水洗过似的,“我就是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但是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真的理解了查琴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这个“她”指得是谁,闻宴祁也听明白了。思忖了几秒,闻宴祁淡声开口,“听过一句话吗?”“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人和人大多时候只需要一些泛泛之交。”苏晚青摇摇头,“什么意思?”“世上缘分很少,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勉强,你感到矛盾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在0和100之中取舍,想要跟他们敬而远之,自己念及情分不舍得,想要重修旧好,又放不下过去受到的伤害。”将苏晚青颈侧的头发撩到身后,闻宴祁温声道,“你有没有想过选一种不费力气的相处方式?舍不得就继续联系,放不下就不过从甚密。”最后一句,他说得格外认真,“泛泛之交是退路,也是出路。”苏晚青眼睛眨了眨,仿佛心里的某处空缺被突然填补上,怔愣几秒,他望向闻宴祁的眼,忽地一笑,“闻老师真厉害。”落日熔金,斜阳从窗户铺洒进来,将俩人的身影拉长。闻宴祁低哂过后,手掌抚上她的脸,虎口贴着下巴,嘴角弯起笑,眉宇的轮廓在光影下被勾勒得越发冷硬桀骜,“闻老师还有更厉害的,想学吗?”脑袋不清白的直接后果就是,对所有暗示性的话都能秒懂,苏晚青脸颊微涨,眼睛变得有些干涩,上手推了一下他的胸口,“不想!你留着自己学吧!”她从闻宴祁腿上站起来,心口莫名有了些慌乱,“我去洗把脸,你就在这儿坐着,哪儿也不许去。”
目送着人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