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章打破全部幻想:“项行昭不会放过我的。他了解我,如果这一次我能活着离开,一定会要他的命,所以我必死无疑。”
沈若臻打了个寒噤,他挣开项明章的怀抱,眼底灵光尽消:“没有了你,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项明章倒是被提醒了,他捡起文件夹翻开,“刷”地撕下一页,拔出钢笔说:“当然有,这个世界很Jing彩,你有无数东西没见过、没试过,我要你比谁活得都好。”
沈若臻问:“你在写什么?”
“遗嘱。”项明章边写边说,“我会把名下全部财产留给你和我妈,到时候你找我的律师,他会帮你。除了国内资产,国外也有一部分,你以后想在哪安顿都可以。”
笔尖停顿,项明章又道:“你的身份一旦曝光,楚家态度未知,我再拟一封委托信给姚家,也算多筹谋一份依托。”
沈若臻仿佛又遭受一阵电击,看着项明章浑身伤痕,一笔一划为他算尽余生,心头肺腑无不涩痛。
落款签名,项明章就着黏腻的血迹按了手印,他把“遗嘱”折叠好,撩开沈若臻的西装前襟,塞进了胸口的暗兜。
似乎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完了。
项明章是真的筋疲力竭了,他靠着墙,动了动血渍干涸的嘴唇:“若臻,再亲我一下。”
沈若臻双手捧起项明章的脸,他吻项明章的嘴角,轻轻地,温柔摩挲至唇峰,然后探出舌尖细密地舔舐,逐寸深入,直到吮了满腔苦血。
项明章抬手伸入外套衣襟,摘下了怀表。
沈若臻停下,问:“你要干什么?”
项明章说:“还给你。”
心口如压重石,沈若臻喘不过气来:“为什么?”
项明章说:“跟着我没有好下场,这是你的宝贝,你带着它一起走。”
沈若臻道:“这是我给你的信物。”
“定了情,上过床,”项明章不羁地笑起来,“陪我共患难,刚才还说了爱我,足够了。”
沈若臻手脚冰冷:“项明章,别这样。”
项明章把怀表放进沈若臻的怀中,表链牢牢地系上衬衫纽扣,抽出手,再将沈若臻的西装驳领整理妥帖。
他道:“我也是。”
沈若臻说:“是什么?”
“爱你,我爱你。”项明章回答,“你让我过了这辈子最快意的一年。”
钢笔滚落在地上,没扣紧盖子,沾了墨水的银色笔尖在灯光下变成乌金色。
沈若臻久滞微动,捡起来直直地抵上了咽喉,他道:“你说钢笔尖能扎穿一个人的脖子吗?”
项明章一凛:“你想做什么?”
沈若臻甚少使用蛮力,此时摆弄着钢笔像是在掂掇一把左轮,他气势决然:“倘若这辈子真的气数已尽,我陪你,我们一起去下辈子。”
项明章愣道:“沈若臻……”
“哦对,我忘了。”这次轮到沈若臻打断,“来世转生属于封建迷信,你不认。”
项明章望着他:“所以呢?”
沈若臻音轻,却掷地有声:“我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第105章
项明章心绪震动,万语千言都让沈若臻的寥寥几句击溃了,还不算,沈若臻用指腹揩他唇边的擦伤,说:“亲得不流血了。”
项明章苍白叫道:“若臻。”
沈若臻原话奉还:“项先生,你平时决策不是这样优柔寡断。”
项明章说:“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冒险。”
沈若臻道:“世上不是任何事都可以筹谋,谁都有失算中计的时候,已经身陷险境,还怕冒险吗?”
项明章是商人的思维,说:“当胜算太小,就要尽量降低损失。”
“这不是做生意。”沈若臻道,“哪怕胜算不足一成,还有个词叫‘反败为胜’,万千同胞当年是怎么胜利的,无外乎拼命一搏。”
这番话太厚重,项明章恍惚看到了沈若臻旧时的姿态,根骨坚韧,气度从容,他再辩驳下去仿佛自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手表被摘掉了,他们不知具体时间,派对在凌晨散场,项明章说:“估计天快亮了。”
沈若臻没离开过这间客房,问:“绑匪大约有多少人?”
项明章根据客厅可见的视野推算:“这条游艇的长度应该在三十米左右,算大型商务艇,加上alan,我见到了一共六名绑匪。”
“还有你我和齐叔。”沈若臻曾经向钱桦了解过相关资料,“控制室里船长加水手,两个人。”
项明章道:“最多不超过十五人,一是荷载限制,二是人越少知道越好。”
沈若臻说:“几个人打的你?他们武力怎么样?”
项明章回想着:“alan虽然结实,但反应一般,他的长处是懂游艇。其他几个人都是练过的,下手很黑,知道避开致命的要害。”
说着,项明章抽走沈若臻的钢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