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个月,我已经能下地行走了,我拄着拐杖,杜老头扶着我,让我的脚重新适应走动。
躺了三个月,我的腿像是块石头,僵硬得很,起先仅依靠拐杖行走仍险些摔倒,走起路来更是一跛一跛的,这让我感到有些丧气。
我在院子里练习走路的一个上午,终于疲倦的坐下休息,杜老头给我倒了杯水,我接过、一饮而尽。
“我的腿,能恢復到原本的样子吗?”我叹了口气,问杜老头。
“能。”杜老头轻声却肯定地说,“姑娘还年轻,这伤能好的。”
年不年轻我不知道,伤能好就足够了。
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中,我立刻全身警戒了起来,一名微胖大叔跌跌撞撞地跑进杜老头的小院子,背上还背了个女子。
“杜神医!你快救救我媳妇儿吧!”那大叔“咕咚”的就双膝跪了下去。
我望向杜老头,他看我一眼,随即上前将大叔扶起,把大叔引进了屋里,我拄着拐杖跟在后面,看杜老头帮着大叔把脸色发白的女子放了下来,我就倚在门边瞧着。
“夫人这是又晕倒了?”
“我早上出去砍柴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媳妇儿倒地上了。都怪我!”
“别急,我给夫人先看看。”
“杜神医、拜託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媳妇!拜託了!”
说着,大叔又要下跪,杜老头眼明手快拉住大叔,道,“我一定尽力。”
杜老头立刻给女子诊脉、施针,不多时候,女子便幽幽转醒了过来。
“媳妇儿,媳妇儿。”大叔温柔地握住女子的手,轻轻唤着她。
恍惚一刻,眼前的人变成了爹爹和娘亲。从前娘亲生病,爹爹也是这么焦急地守在娘亲身边,就算几日不合眼,也要等到娘亲醒了才能放心下来。
“我没事的,别担心。”女子露出笑容,回握大叔的手,说,“你说,你遇到事就这么慌慌张张的,我要是以后不在了,你可怎么办?”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瞎说什么,你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好起来的。”
杜老头在一旁开药方,抬头往着夫妻俩,眼里有丝悲伤的笑意。
杜老头将开好的方子交给大叔,“这是药方,我给夫人做了一些调整,一定让夫人注意休息。”
“杜神医、谢谢您!谢谢您!”大叔双手接过药方,又是连连道谢。
杜老头缓缓起身,说,“我去给夫人煎药。”
“唉……”女人拉了下丈夫的衣袖,有点责怪地道,“杜神医帮我们这么多忙,怎么还好麻烦人家呢?”
“是是是……”大叔会意过来,急忙说,“煎药就交给我,您先歇着吧!这么给您添麻烦,我这心里实在过不去啊!”
我眼尖,发现女子抬眼和杜老头短暂对视了片刻,眼里充满恳求。
“媳妇儿,你先休息,我这就给你煎药去!”
大叔笑着哄了哄女子,去外面煎药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杜老头和女子。
“杜神医,”女子首先开口,哽咽道,“您跟我说实话……我这病还能好吗?”
杜老头收拾着笔墨,轻声说,“夫人还有机会痊癒,不过,机率不大。”
“您上次说,有六成的把握?”
杜老头点点头,神情逐渐凝重,沉着声道,“上次夫人的情况,我确实有六成的把握,此次,夫人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了,如今,只剩三成了。”
女子似乎早已明白,笑容凄苦的如芙蓉的莲心,外表美丽动人,内里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
女子眼里的泪光打转,楚楚动人,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依依不捨,她闭上眼,问道,“杜神医,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杜老头平静地回答。
泪水滑落女子的脸庞,她的脸上泛着笑意,她笑着说,“足够了。”
一颗石子投入湖中般,我的心底好像泛起了层层涟漪,一句“足够了”,反反覆覆,最后陷入了死寂,再没了声音。
“媳妇儿、药来啦!”
大叔满脸笑容地端着碗进来,女子迅速拭去泪水,不想让丈夫发现。
女子喝了药,杜老头将药材包好交给大叔,夫妻俩收拾一下、准备回家,临走前,女子回过头,对杜老头微微一个点头,“杜神医,谢谢您。”
她的语中有有几分眷恋,更多的是释然,像她说的那句“足够”,她已经觉得足够了。
我和杜老头并肩站在小院子的门口,目送夫妻俩相扶着渐行渐远,消失在林间的小路上。
“那对夫妻,一直在你这儿看病吗?”我问杜老头。
“一晃眼,很多年了。”杜老头似乎也有些感慨。
“那位夫人的病,你也治不好吗?”
杜老头摇摇头,说,“不是所有事,都有转圜的馀地,世上很多事情,不都尽如人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