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如云絮,缕缕,似想遮掩细微的瑕疵,轻拂过指尖的微凉,仿若无声的叹息,轻轻地来了,又轻轻地走了,徒留一地的凋零。
薄雾间,隐约,有幢塔楼,安静地矗立,若一位遗世独立的隐者,如他隔着烟消与我对望。
“凤朝夕。”他喊我的名字,千年的寒冰,不带一丝温度。
“好久不见,”我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渍,扯开笑容,“江公子。”
他按着剑柄,朦胧的尘烟里,分不清喜怒伤悲。
“你怎么在这里?”他用那縹緲若烟云的嗓音轻问。
“我怎么在这里?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用手按着胸口,把不适强嚥下去,“江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集虹门是你下的手?”他没回答我。
“我……”我侧头吐了口鲜血,昂首一笑,“与你无关。”
我微闭了下眼,“告辞!”
我展开轻功、跃入云雾中。
“到了。”
白无常在塔楼前停了下来。
“坐会儿吧。”它示意我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一个石造圆桌,两张石椅相对,总觉得有什么用意。
“我不累。”我没坐下。
黑无常冷冷地瞧着我,“让你坐下就坐下。”
我撇过脸不理它,它有时候真烦人。
“还是个挺有脾气的小姑娘呢……”
渺若云烟,寒似薄霜,又带几分嫵媚慵懒,青烟裊裊,明如雪中红梅的丰唇微啟,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彷彿冷天里呵出的气息,冉冉上升。
“掌镜使。”白无常恭敬地行礼。
青烟上坐着一名妙龄女子,碧色的衣衫如雾包裹在她曼妙的曲线上,似有若无,不禁引人遐想,长发随意的飘动,眉间一枚烟状符文隐隐透出青光。
好一张倾城的脸庞啊……Jing緻得犹如画中的仙子,只是那双眸子深若幽潭,似乎…能吞噬一切……
“免礼。”女子慵懒地眨了下双眸,口中吐出一串烟。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那么让我感到不安,好像…她能看穿我一般。
女子从烟雾上轻飘飘地落下来,落在我对面的石椅上。
“坐吧。”她对我说。
“谢谢。”我没拒绝,果断地坐下。
“这位是负责掌管地府冥官甄试的七境掌镜使,”白无常介绍道,“夙鸞大人。”
女子对我微微一笑,那笑顏彷彿绽放于空谷的曇花,幽丽迷媚,暗香盈盈,“很高兴认识你,凤姑娘。”
我报以笑容,“夙鸞大人。”
她给我一种温雅且深諳世事的感觉,温柔而坚韧,像是爹的模样,像是爹希望我成为的模样,但我好像……从来都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夙鸞拿起长烟斗吸了口,轻吐出一团青烟,她的双眼隔着薄薄的烟雾望着我,原本平静无波的深潭,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站住!”
“你跑不了的!”
我咬紧牙关狂奔,无暇顾及双腿传来的阵阵疼痛,胸口闷得生疼,口中充满腥味。
森林中大雾瀰漫,见不着几尺路,从此起彼落地吶喊声和嘈杂混乱地脚步声里,我听得出大雾隐去了无数追命者的身影,可还有更多更危险的,是那静默无声,低伏暗处的猎食者。
我的额上已佈满了细密的汗珠。
一声风啸,我弯腰避过数支飞刀,八个人从树梢落下,截住了我的去路。
青衣云纹,是天青门的弟子,为首那人昂首阔步,眉如剑,目如星,手里一柄双刃飞刀,他是天青门大弟子-慕容凛。
“凤朝夕!”慕容凛声似刀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谁死还不一定呢,慕容公子。”我冷哼一声。
“集虹门的血债,我要你血偿!”
话未落,慕容凛身后七名弟子跃起、执刀向我劈了过来。
我深知更多的追兵在后,不能与天青门耗上,必须速战速决。
提气、屏息,刀刃破空的声响,在我耳中变得异常清晰,我反握匕首、踩个步子、身子转过一圈,同时平挥出匕首,一招‘凤翱九天’、一股内力直将七人向后轰了出去。
几人摔倒在地,晕了过去,几人连退数才勉强稳下步伐,七人均是掛了彩。
“不愧是凤大小姐!”慕容凛冷笑一声,提刀劈了过来。
我知此时自己打不过慕容凛,脚下一踏,向后退去,冰冷的刀锋却如影随形,直逼面门,毫不退让。
我本就受了内伤,刚又强发‘凤翱九天’,内力已有些不济,眼看刀锋逐渐逼近,我执匕首架住慕容凛的刀,仍阻止不了刀锋步步近逼。
我感觉得到他浑厚的内力一波波袭来,彷彿要将我吞噬。
我,我不会的,我可是凤朝夕啊。
我陡然朝天一窜,扬手数支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