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更半夜,许文乐房里再一次传来响声,保姆和许爸匆匆赶过来,又叫醒客房中刚睡下不久的许惟一。
她打个哈气,心烦意燥地跟过去,等许爸平复许文乐的哭声,没再回客房。
尽管许文乐的床很大,房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可许惟一一点都不想和他睡一块,她由心底地排斥。六岁的男孩继承了许爸的身高基因,长得比七八岁的孩子还高,虽然他是个傻瓜,总归要避嫌的。
许惟一想到避嫌二字,没由来地想笑,又止不住想念许怀信了,手机里除了昨天发过去的晚安,始终安安静静的。
两天来奔波劳碌,今晚连夜被叫醒,身心皆疲惫,许惟一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正准备睡下,便看见一旁的许文乐,瞪大泛红的眼睛紧盯她,眼神里似乎还带点惊讶。
“看什么看?睡觉了!”她没好气地拍拍他脑袋,平躺下去,拉高空调被子,闭上眼睛,却一直睡不着,侧过脸就见许文乐还在瞧她:“干嘛呀,你不睡我还要睡呢?快叁点了,我和爸爸要被你这个傻子折磨死了。”
许文乐说不出话,也没计较傻子的称呼,小身子一点点靠过去,差一点就能碰到,许惟一用手抵住他:“我不会抱你睡的,热都热死了。”
空调没开,床边的大风扇呼呼吹风,许文乐不觉得热,反而冷嗖嗖的,他张开嘴巴,上下碰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才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似的,又极力长大,急得掉金豆子,仍不断朝她说。
削瘦的小脸蛋被眼泪浸得水汪汪,愈发显得眼睛大又可怜巴巴,许惟一分辨出那张不断张合的嘴巴——在叫她姐姐,心口猛地被刺一下。
脑海里一幕幕全是以前白胖活泼的许文乐,总是跟在身后叫她姐姐的画面。小跟屁虫一个。
亲情真是神奇,明明讨厌他,却又心疼他,巴不得他赶快好起来。
“到底谁是你妈啊?!”她嫌弃地用手指给他擦干净泪,全抹在他枕头上,最后还是把许文乐拦进自己怀里,无奈道:“你也就尽管折磨我吧,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亲妈不在乎你这个小傻子,你真可怜,我也可怜,我妈对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你有爸爸对你好,我呢,谁对我好啊?整整一天了,哥哥都没主动关心过我……”
她又不愿说下去,“你啊,长大了可不能忘恩负义,要对我好,知不知道?”
许文乐昂头看向她,许惟一对他又说了一遍,他好像听明白了,略微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心里总算有点慰藉,变得柔软温暖起来,她抱紧许文乐,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快睡吧,小傻子,晚安。”
许惟一待足五天,许文乐除了依旧无法说话,其他恢复得大差不差,一日叁餐按时吃,晚上睡觉也不再做噩梦,她总是等他睡着之后,再回客房睡。
渐渐得空,许惟一想起给许怀信发消息,问他是不是在忙工作,好半天没回复,正放弃时,视频通话突然响起,她赶忙按下接听键,心心念念的脸瞬间放大在屏幕上。
脸上没其他表情,也足够了,许惟一伸手快速地整理完头发,问道:“哥哥,你在干嘛呢?”
许怀信看着她:“刚下班回家,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许惟一由客厅走向离进许文乐房间,房间小主人正坐在床上看漫画书,她瞥了一眼,旁若无人地问:“哥哥,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想。”许怀信也已经坐在沙发上。
真敷衍!短短一个字令许惟一高兴不起来:“那你都不主动联系我的。”
“最近谈了个合作,比较忙。”
难道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怕惹人厌烦,自己也心累。
许怀信发现她所处的环境眼熟又陌生,问:“你现在在哪?”
“在爸爸这里。”镜头移过去,装下她和许文乐的脸,解释道:“小乐生病了,我来这里陪他。”
许怀信看着瘦弱的男孩,“生什么病了?”
“不知道,他现在发不出声音,前几天还不吃饭睡觉,最近才好了点。”许惟一说完,发现许文乐早就放下漫画书,盯着许怀信看,逗道:“小乐,还认不认识他,这是你和姐姐的哥哥哦。”
许文乐转头看向许惟一,缓缓点头,表示他记得。
忽然,门响了一下,许爸推门进来,手机没来及关,他见到姐弟俩正和许怀信视频,脸上堆满笑容,“在和阿信说话。”
“是的,哥哥知道小乐生病也很担心,就想看看情况。”
许爸呵呵笑了一下,他没看见手机上的脸顿时暗沉,站在不远处问:“阿信,什么时间有空回来一趟?”
几秒后,那边才回道:“八月底。”
许爸从许惟一手机接过手机,走到窗边停下:“正好你在,我也有事想和你谈谈,听一一说你们的公司经营的还不错,不过初创公司要想站稳脚跟很难,爸爸这边正有个小几十万的项目想找人做,你先别拒绝,虽然你是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