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这声“晚姐姐”让舒清晚想起早上连衣躺在床上,眼角蓄泪向她求饶的模样,心里莫名被孵的又痒又软,她没忍住伸手摸了下连衣那白皙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我没事。”
“真的吗?”连衣笑盈盈地拿起筷子,“那我继续吃了。”
舒清晚噙着浅笑,拿起筷子继续给连衣夹菜:“嗯,那你多吃一点,晚上在外头,可能就要将就一些了。”
“好。”连衣吃着舒清晚为她夹的菜,心里冒出一点甜,“晚晚你真好。”
又喝了小半碗羹汤,连衣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件事情没问:“晚晚,那我兄长的坟呢?裴言枫去挖了吗?”
“嗯。”舒清晚道,“辰时过半,他就带着人去了。”
连衣点了点头:“他果然去了,这么看着,他应该是先去挖了兄长的坟,然后确认里面的尸骨已经换了,就马不停蹄地奔回阮府,去查看那具烧焦的男尸。”
是的,她们早就知道裴言枫听说连衣出事,第一反应就是会心怀侥幸再去挖阮林一的坟。
因为只要公开那写着阮连衣三个字的墓碑下,实际却是埋的男尸,就可通报知州大人阮府欺君之罪,继而对那烧焦的尸体验身解剖。
解剖之后,连衣就无处躲藏。
因为活人若是被烧死,他的嘴巴乃至胸腔内或多或少都会有烟灰存在。
若无烟灰,便可证明这人在被烧之前就已经死亡。
她们可以在那男尸嘴里塞入烟灰,却怎么都无法把烟灰沾到那死尸的肺部以及胸腔里,所以只要解剖,金蝉脱壳之计就会暴露。
暴露之后,事情就会往两个方向发展。
第一个,知州府验证死尸就是阮林一,但被烧前就已死亡,说明他杀,裴言枫就可借用知州府之兵力抓凶手,出动黑蛇帮暗中协助,从而搜出连衣。
第二个,知州府验证死尸不是阮林一,如此情况,阮家只能推脱他们不知那尸体不是阮林一,是被蒙蔽,否则就要说出连衣此举的动机。
接下来,裴言枫还是可以利用知州府,假装营救被掳走的连衣,实际抓人。
只要裴青松从皇城出来,连衣再被抓住,验明女儿身后,阮府的欺君之罪便可敲定。
反观裴言枫自己的事情,只要有裴青松在,事情又爆出于阮府之事后面,裴言枫便可狡辩是栽赃,且大事化小。
连衣和舒清晚早就想到了这一出,早在两人互通消息,知道是裴言枫带人挖的坟时,就让后来回来的阮老爷带人悄无声息地把阮林一的尸骨换掉。
他们买到一副十四五岁且死于五六年前的少女尸骨,替换了阮林一,伪造成阮连衣的尸骨,将阮连衣的墓碑与尸骨彻底统一。
而真正的阮林一的尸骨,阮老爷已经趁后来出门巡店,带到阮氏旁支的祖坟里埋葬。
等多年后尘埃落定,再将阮林一的尸骨重新挪回。
话说回来,如此便可猜测裴言枫发现阮林一的尸骨已经被换回女子的尸骨,就想着从烧死的男尸身上动手脚,于是假借吊唁之意来到阮家。
他原本企图借用见连衣最后一面,让仵作检验男尸的口腔。
然后以口腔里无烟灰为由,强制到知州府为连衣伸冤,最后让知州府出面验证解剖男尸,然后动兵去抓连衣。
只是没想到这一步也被连衣和舒清晚算准,且已经动了手脚。
但他还来不及想到其他办法,李老爷便一纸诉状将他告上知州府,以至被限制人身自由。
“还好李老爷告的及时,他现在进了牢。”连衣道,“不然他之后肯定还会去挖坟,就算我们派人去守墓,估计也会闹一通。”
舒清晚应道:“嗯,听暗卫说,他从阮府出来后,又去了一趟阮家祖坟。”
“大抵是不甘心,又觉得阮家可能会把那副尸骨埋在附近,于是一气之下,又挖了旁边好几处的坟。”
“什么!”连衣气的摔了筷子,“裴言枫这王八羔子挖我哥的坟就算了,还挖我祖坟?”
一根筷子被桌沿弹了一下,吓到了桌底下。
“无事。”舒清晚淡然地说了两个字,给连衣拿了双新的筷子,又给连衣夹了两筷子松鼠桂鱼,“我已通知书城写状纸到知州大人那里,状告裴言枫无故破坏阮家祖坟,打扰阮家先祖。”
舒清晚这话把连衣的气浇灭大半,连衣重新拿起筷子,解气道:“干的漂亮!还是我媳妇厉害,告死他!”
舒清晚被连衣的话逗笑:“嗯,快吃吧,菜该凉了。”
连衣笑笑夹起一块松鼠桂鱼:“遵命,娘子。”
时间越来越迟,该讨论地也讨论地差不多,两人又吃了些饭菜后,舒清晚就拉着连衣简单乔装。
舒清晚给连衣贴上胡子,又带上及膝的帷帽,才带着出门。
她们先是去了一趟阮府附近,远远站着并未进门。
阮府虽秘不发丧,但还是门庭若市,来往吊唁的宾客不在少数。
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