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这时小丫鬟拿来了纱布和金创药,我按住王致远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金创药洒在伤口处,然后用纱布缠上,弄好之后,用shi布擦了擦他手上的血迹。这一番动作下来,他一动不动,坐在石凳上。
我坐在一旁,正思量着如何宽慰他,他倒先开了口,道:“从前总说,来日方长,如今想来,真是荒唐得可笑!”
我看着他说道:“我只知道,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说着,我拿出藏在荷包里的字条递给他道:“她想见你,只要你点点头,我拼死也会帮你们。”
良久,王致远萧索的声音微微响起,他轻缓地叹了口气,道:“事以至此,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
我蹙起眉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开说道:“我一直认为,这世间万事都有个解决的办法,逃避现实,不敢去面对,自虐,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不明智,也是最愚蠢的。去见见她吧,如果她同你一样,也如你现在这般,你又于心何忍?”
王致远闭上双眼,泛白的嘴唇动了动,终于点了下头。
我紧张的心弦微微松了一分,柔声道:“那我便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北燕国主拓跋浚启程回国,准备娶亲事宜,今天晚上陛下在宫中设宴替他饯行,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公主带出王宫。”
回到王宫后,我并没有回雨花阁,而是去了文殊院。我在文殊院一直待到天色渐渐变暗,才锁了门出去,避开繁盛的锦澜殿,绕了冷清的永巷,兜了一小圈才来到刘清的寝宫。
寝宫门口的侍卫恰好在换班,中间有半盏茶的时间交接,早在殿门前等候的柳儿见到我,便跑到我身旁说:“葭伊姐姐,你总算来了。”
我点点头问:“都准备好了吗?”
柳儿点头道:“是的,姐姐,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我一笑,道:“那咱们开始吧。”
柳儿点了头,眼睛里透出许多不安。
我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没事儿的,今天晚上陛下宴请北燕王,不会有人来看公主的,你只要蒙着脸,坐在寝宫等我们回来就行。”
柳儿呼出一口气,看了看我,说:“好的,葭伊姐,柳儿可以的。”
我赞许一笑,去寝宫接了扮成宫女模样的刘清,带她往南门走去,所幸一路安然无事。今儿个陛下特许我出宫去见姑母,赏我的出宫令牌还没上交内务府,所以这会儿拿着令牌出去还是可以的。我跟刘清说:“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动作需要快点,致远表哥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你了。公主,记住你现在是我,拿着这块领牌从南门出去,现在天暗了下来,还没到掌灯的时间,你要快些,趁着侍卫看不清,出宫去。”
刘清感动地握住我的手,道:“父王怕我出宫闹事,加了一倍的守卫来,形同□□,如果不是你,我怕是连他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我说:“这个时候就别再说这些话了,赶紧走吧,一会儿就该掌灯了。”
刘清点点头,快速走向南门。
就在此时,一个北燕打扮的小孩子冲了过来,见到刘清后就将她拦住了,我眯着眼睛一看,那不是那日在山上见到的拓跋睿吗?他怎么会在这儿?我暗想不好,这是要出事儿的节奏啊。于是赶紧提了衣裙,朝城门那边跑去。
拓跋睿年纪虽小,可记忆里倒是很好,他记得那日穿的衣裳,跟刘清今日穿的一样,再加上光线暗,瞧不清楚容貌,一听刘清自己报上来姓名,便抓了她的手腕不放。
我看到拓跋睿有些生气的模样,情急之下蹲下身来捏了捏他的脸,说:“小殿下原来在这儿,可叫奴才好找,这边没有掌灯,光线不好,你认错了人也是有的,快别拽着这位姐姐了,随我到这边来吧,待会儿你舅舅该着急了。”
拓跋睿凑近看了看我,眼睛一亮,说:“果然是你!我可找到你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面带担忧的刘清,说:“葭伊姐姐,还不快去,你刚才不是说你姑母还在等你吗?”
刘清点了点头,拿出令牌给侍卫看了一眼,那侍卫的视线在我们两个之间转了转,然后一摆手,道:“放行。”
见刘清出了宫门,我才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拓跋睿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刚才放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我看了看拓跋睿,又看了一眼城门处的侍卫,急忙把手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小声说道:“小殿下,咱们去别处,我跟你解释一下。”
说着,我站了起来,低着头看了看比我矮好多的拓跋睿,一面走着,一面琢磨着怎么甩掉他。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腿又没我长,跑的一定比我慢。再加上他来王宫的次数很少,不熟悉这里错综复杂的路线,就算是我,也要熟悉整整三个月,才将将能在王宫里不迷路。我只要找准时机,拔腿就跑,一定能甩掉他。
拐了个弯,此刻已经离南门很远了,我看着前面两条通道,一条是通往御花园,另一条是通往文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