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已近十年之久,且这晋安公主自丧夫后极少在人前露面,怎么忽然想到这远在汴洲多年未见的旧友,还招她去见,实是有些不合常理。
“唉!”她叹了口气,扯了被子蒙住脸,翻身滚到床内侧。不想了,睡觉!
两日后,殷府门外。
几架马车停在门前,殷老夫人拉着殷离的手再次嘱咐道:“丫头,莫怪我老太婆啰嗦,我知你素来稳重,但京中不比家里,说话做事当更加谨慎。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饭食要多用些,不可像在家中那般娇气了,啊。”
殷离眼睛泛红,一包眼泪含在眼里,哽着声音答道:“我省得的,祖母也要保重好身体,我过阵子便回来了,不必担心阿弥”说罢扭头对旁边的胞弟说道:“阿姊不在家,你可要照顾好祖母和爹爹,可不许顽劣惹他们生气,等阿姊回转,定会好好赏你的。”
殷悦由太夫人牵着,学着殷实秋的样子挺了挺肚子,一副小大人模样郑重其事的说道“阿姊,家中有阿笙和阿爹呢,你不用担心。”一时间惹得众人一阵大笑,离别的愁绪也立马被冲淡了。
“好了,快上车吧。我已托京中旧友代为照应,不过是与公主絮絮话罢了,住三五日便能回来,不用过分忧心。”立在一盘的殷实秋安慰众人。
殷离打起Jing神说道:“爹爹说的是,阿弥就是进京玩几日,我还从未进过京呢。过几日回来,便与你们讲讲京中趣事!”众人一听皆是笑开了。
殷实秋亲自为女儿撩开车帘,扶着她的手臂将她送入车中:“若是有事,便差人送信回来,爹爹虽不在京中任职,但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晓得了,知道爹爹面子大。”殷离笑¨陂泼裙貳舞医粑泗粑舞医酒,道,说罢便放下帘子,启程往金陵去了。
公主
车行半月方到京中,城门外早有公主府的人在接应,没多久车驾便转至公主府。殷离下了马车,才发现一穿着明黄色真丝素纹裙的美妇立在府门前,周身一股雍容贵态。这便是晋安公主了,殷离赶忙上前行礼:“殷家阿离参见公主陛下。”
晋安公主上前扶起殷离,细细打量,轻笑一声:“果然是貌美,再过些时日必是倾城之态,怪不得…累坏了吧,快快随我入府来”,说罢便牵着她入到府内。
进了正堂,殷离坐在晋安公主下首,有小丫鬟上来为她布茶。
“尝尝这西湖龙井可还算地道。”
殷离端过杯盏,掀开白瓷青盖撇了撇浮在面上的茶末,轻呷了一口,面上一顿。这茶竟与她寻常最爱的茶盏味道几近相同,只是她平日很少外出饮茶,所饮之物也是自己动手琢磨,这西湖龙井的泡法也是她琢磨了许久方才悟出的,怎么这公主府上的茶师也会?
“如何?”晋安公主抬手端过茶盏也尝了一口,“嗯!果然不错。我也是近日才听说,用挂在梅花上的新雪烹茶,滋味极佳。今日一试果然如此,殷姑娘觉得如何?”
“观这茶汤色绿形美,入口香郁还甘,最妙之处是入口间竟带有冬日梅花的清雅之气,确是滋味无穷,公主府上的茶果然非是凡品。”与上首对谈,如论如何恭维话总是错不了的。
“姑娘一听便是对茶道颇有研究的,这泡茶之法却是我那淘气的侄儿上次过来时指点的茶师,本宫却是不行的。”晋安公主笑道:“不若哪日得了空闲,让我那侄儿过来与姑娘切磋切磋,本宫也厚着脸皮讨几盏香茗品品?”
既是公主的侄儿,那便是哪位皇子了,殷离哪里敢应,便是推辞道:“奴不过是略知一二,怕是会扫了殿下与公主的雅兴。”
公主放下手中茶盏,轻笑道:“不必过于自谦,不过是私下里的玩乐,又不是比试,不用紧张。倒是我那侄儿往日里也是公事繁忙,不定能有功夫来陪我这老太婆玩乐呢。”
殷离一听也是略为安心。
晋安公主体贴殷离舟车劳顿,并未与她过多叙话便让人带她下去休息了。
殷离并着连翘连碧,跟着前面公主府的小丫鬟。小丫鬟提着灯笼带着她们七拐八绕的,越走越是僻静,三人都有些紧张,连碧张嘴唤道:“前面的姐姐,我们这是到哪里去?还未到吗?”
小丫鬟回头往前指了指笑道:“姑娘莫慌,前面便是了。”
说罢便到了一独立的院落,院外看着很是冷清,连灯笼都没挂几盏,院门紧闭,门前满是落叶,看着好不荒凉。
小丫鬟上前拍了拍门叫到:“春莹姐姐,快开门,人到了。”
没多久,“吱呀”一声,门里钻出一个梳着双环髻,满脸喜庆的小丫鬟。看门外站着的三人,眼睛一眯笑道:“姑娘来了,快进来罢。”说罢把门打开,将她们迎了进来。
送她们过来的小丫鬟对殷离福了福身道:“姑娘早些歇息,奴婢便送到这儿了。”说完后退两步,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殷离三人进到门内,发现院内好不热闹,满院的灯火通明,灯笼挂满连廊。三人跟着春莹进去,发现一贯嬷嬷丫头在院中忙碌,终是定下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