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打工者，他竟也没有深究他们的身份，只是不失礼貌地请他们离开。
提前准备的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
“那个虚伪的男人，一定在盘算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少女打了个哈欠。
“是啊，看来我们是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了。”晶摇摇头。“所以只剩一条路，就是在捕猎时直接去阻止他们。”
“那个孩子会不会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樱若有所思，“想借用我们的力量……”
“殿下，我可以说一句吗？”诺艾尔忽然向晶投去询问的视线。
“什么？”樱好奇地看着少年的脸。他很少在姐妹俩说话的时候插嘴，今天实属异常。
“你说吧，怎么了？”晶虽然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摩尔也侧身凝视着好友的脸。
“我在想，我们是否有可能直接找到晶石的所在地？之前魔杖没有明确反应，说明托克尔捕猎团现在并没有持有晶石。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颗晶石目前还在别人手上？”
“对了，我也觉得很奇怪！”樱抱着他的胳膊，“晶石肯定在这座城市里，却不在捕猎团那边。柯德不是说有人鱼把晶石送给她的人类恋人了吗？我本来还以为那个‘恋人’是捕猎团的人呢……”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或许并不是这样。”诺艾尔停顿了一秒，“殿下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偷渡船上听到的话？这个城市的贵族热衷于豢养人鱼……柯德说的那件事，会不会也和贵族有关系？”
“人鱼的恋人是贵族的一员？”大公主略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如果这种假设正确，现在持有晶石的应该是这座城市的某个贵族——”
一只小手忽然从粉发少女身后伸了过来。
“唔……柯德？”樱吓了一跳，差点把男孩递过来的杯子打翻。
“抱歉，姐姐。”男孩看起来有点沮丧又有点愧疚。“……我有事瞒着你们。”
“和我们刚才说的有关系？”诺艾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柯德老老实实地点头。
“……”
“十年前，偷走圣物的是我姐姐。她还主动和族群断绝了关系。”柯德坐在他们脚边，眼神忧郁。“她所谓的恋人是奇瑟兰家族的长子。每年都是他们把神圣之石借给捕猎团的人，双方分摊人鱼买卖的收益。”
“为什么刚才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怕我们直接去抢走晶石？”晶问道。
“对不起。”男孩轻声道歉，“而且……”他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说吧。”樱抱着那杯果汁，摸了摸他的头顶。
“我姐姐是神圣之石认可的最新一任‘所有者’。只要她还活着，神圣之石就会听从她的意志，对我们的族人有绝对的控制之力。”柯德仰头望着她，露出恳求的神色。“求求你们……”
四人交换着眼神。
这个小家伙的做法不难理解。就目前来看，最简便的方法是从他姐姐身上下手:这样人类就没有了捕捉人鱼的能力，他们也可以避免和捕猎团的冲突，甚至有可能更方便地拿到晶石。
大概他是怕他们知道更多情报之后对他姐姐不利吧？所以干脆主动坦白，求他们放了她？
“你根本不信任我们好不好？”樱没好气地在男孩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女神啊，你还是想利用我们对不对？只要我们能拼命阻止捕猎团的行动、把他们消灭掉，就一劳永逸了——还不用牺牲你姐姐！”
“对不起……”男孩眼里滚下一串泪珠，终于露出了小孩子一样的脆弱和无助。“我不敢……一直一直没有人帮助我们……”
诺艾尔轻轻抚摸了一下他哭泣的脸。
夕阳西下，过不了多久捕猎就会开始。
长椅上只剩下樱和诺艾尔两人。虽然柯德的心思并不那么让人开心，但他们还是决定帮助他。晶和摩尔已经和他一起赶往奇瑟兰家族，樱和诺艾尔则随时准备与捕猎团交战。如果什么都不做，人类和人鱼可能会彻底变成仇敌。他们不能坐视不管。
此外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既然泽亚库的贵族豢养人鱼成风，那么利马海另一侧的莱特沿海城市又如何呢？托克尔捕猎团不会只在一个地方做生意，在这方面，莱特人不见得比迪克人干净到哪里去。
少女默不作声，凝视着天边赤红的晚霞。温柔的红光照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Yin影。
“是不是我太天真了？”她忽然说道。“人类和魔物的关系……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诺艾尔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犹豫和迷茫，却仿佛燃烧着小小的火苗。
“我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一样笑起来，酒窝深陷。“但至少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我相信。”
海风吹起少年的碎发，他看着她，也露出了微笑。
“希望如此。”他低声说。
60 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