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一直玉兰花簪来,是当初惜月送来黛玉又让给退回去的东西。
雪雁道:“这支簪子也真好看,最难得是通体的白玉,如羊脂一般。姑娘瞧瞧,一定贵重极了。”含烟也上来看了一回:“当真是支好簪子,玉更好。这光泽看着多温润呀。”
黛玉在含烟的手中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心想若再让人退回去,不就是显得瞧不上他送的东西么。黛玉从来没有安过这样的心思。
飞雨在院外说了句:“南侧妃来了。”
黛玉连忙将信装进了信封,略整了衣衫自个儿揭了帘子便出去了。
南晴扶着绣衣走了来,穿着一身松花色掐金窄褙子,脸上堆着笑。黛玉不知她来有何故,赶着将要行礼,南晴却上前将黛玉一把拉住,笑道:“哎哟,林姑娘这是做什么。你在王妃跟前,在郡主跟前也没这么多的礼数,我是什么人呀,林姑娘快别这么着。”
绣衣便让等在外面的人抬进了一张黑漆的几案,又对黛玉说:“王爷说要给林姑娘送一张琴桌,我带人到了库房一看,也没合适的。就将这个搬来了,林姑娘收下吧。”
黛玉赶紧说:“有劳侧妃亲自跑这一趟,倒深受不起。”
南晴又拉着黛玉的手说:“哎,现在王妃又不大想管事呢,又将这些俗务托给了我,只好估摸着办呢。什么地方招呼不到,林姑娘还请谅解。再有王爷又再三的交代,我哪里敢耽搁呀。我看这栖霞院的风水好,住着的人呀也跟着沾着好运气。要是我们林姑娘哪天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没时运的人,到时候还要请林姑娘赏碗饭吃。”
黛玉道:“侧妃如今管这这么大的一个家,我不过一时借居在此,还得侧妃多多关照。”
南晴笑了两声,对绣衣说:“走吧,还得去怡园给王妃请安呢。”扬着头,威风凛凛的又出去了。
黛玉看了看这张翘头案,风格倒有几分像是唐式,大红的彩绘,画着些规整单瓣莲纹,几案隐隐的散发出一阵幽香,黛玉对这个香味熟悉,应该是乌木香。
雪雁道:“刚才侧妃那话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姑娘有什么好事?”
黛玉突然红了脸,啐道:“什么好事,你别学这那些人胡说。不过是人前恭维的话,你也拿来当真。”
雪雁笑道:“我也还没那么笨呢。跟在姑娘身边这些年了,难道我连这个也不清楚么。有了这张几案也好,姑娘要想弹琴也不用再搬小炕桌了。”
雪雁不经意的一句话,倒触动了黛玉的心事,也不吩咐人,自己到了东边的小屋子里将那张父亲留给她的琴搬了来。让雪雁帮忙焚了香,自己净了手,含烟赶着放了一个青花瓷的绣墩。
黛玉正襟危坐,左手按了徽十快到徽外的位置上,态度自然闲适,扣着琴弦,细细的弹了一支曲子,飞雨和含烟倒听黛玉弹过几次了,于乐律上依旧不大懂,只觉得曲子好听。
雪雁也不打扰悄悄的退了出去,将一些衣服拿到院子里去晾晒。
此时听见了有人叩门的声音,雪雁赶紧上前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儿,穿着一袭粉紫的衣裙,衣襟边有几簇深深浅浅的紫藤花。
“雪雁,你不认得我了么?”紫鹃含笑着看着她。
“哎呀,真是紫鹃姐姐。老天,你怎么找来呢?”雪雁听见紫鹃开口喊她,这才敢喊出来。接着又请紫鹃进门。
雪雁赶着要去通报,紫鹃却拉着她,侧耳细听了一回,与雪雁说:“我们悄悄的过去,这么好的琴声给打断了多可惜。不如给姑娘一个惊喜吧。”
雪雁看见了紫鹃又惊又喜,竟不知如何是好。紫鹃向她摆摆手,慢慢来到屋里。黛玉全身心都在琴上,竟半点不知。
直到一曲而终,紫鹃捧了一碗茶给黛玉,笑说道:“姑娘请用茶。”
黛玉听着声音熟悉,又不似这屋里人,扭头看去,顿时便愣住了,嘴巴半张着,便以为这是梦里了。她缓缓起身,将紫鹃手中的茶碗接了过来,茶碗有些烫手,这才回过神来,知道紫鹃是真真切切的站在跟前了,黛玉并不喝茶,又将茶碗放下了,紧紧的拉着紫鹃的手,唤了一声:“你怎么来呢?”
紫鹃笑说:“我想姑娘想得紧,早就想来瞧瞧林姑娘。只是以前姑娘在宫里住着,我又进不去。好不容易打听着来了这里,经过了好几次的折腾总算进来了。姑娘可好?”
黛玉微微一笑:“好,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紫鹃又见黛玉清减了几分,不过Jing神还好,依旧带着几分弱不胜衣的体态。主仆俩好不容易一见,紫鹃看着看着眼睛就shi润了,语气里不免有些埋怨:“都怪当初姑娘一直坚持,不让跟着姑娘一道入宫去。好在雪雁倒比以前要沉稳几分了,不再像个小丫头。”
雪雁道:“紫鹃姐姐不知,我们每过几天都要念叨一回紫鹃姐姐。你知道我嘴笨不大会说话,一时姑娘不高兴了,又不会劝,紫鹃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下不会再走了吧?”
紫鹃不知如何回答,她是不想离开黛玉的,只是如今身上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