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自己。
高中时候的自己,生活仿佛是正在播放的电影胶片,一切的嬉笑怒骂早已被导演安排好,所有的故事都已冥冥中被剪辑完毕,并像在大屏幕上播放一样,连最微不可查的情绪都被放大了数倍,何况她当时正在经历和清殊轰轰烈烈的爱情。一切是自己在表现,却又似乎自己只是个演员,身不由己。青春期的夏凉,心情常常像过山车,时好时坏,若是电影播放员做点恶作剧,加些剪影插曲进去,那作为主人公的自己简直立刻原地爆炸,完全无法忍受。
当然,那时候,清殊主导了自己的大半情绪。大多时候,和清殊的关系就是自己心情的晴雨表。
和清殊分到了一个班,开心得在教室里蹦蹦跳跳,自己和清殊是命中注定;和清殊翘课去游泳馆,心情满分,仿佛世界都是自己的牡蛎;和清殊接吻拥抱,自己仿佛身处在一个巨大的粉色泡泡里;和清殊去校门口的韩料店吃烤rou,清殊喂自己的生菜包五花rou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韩餐。
可是生活有晴有雨,和清殊的爱情也是。
清殊三个小时没有回复自己的短信,各种坏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打转,她第一次感觉到度日如年;清殊放了她的鸽子,缺席了周日傍晚的泳池之约,他说天气凉了,自己也感冒了,不能游泳,她那么热爱游泳的人,却第一次在水中感觉到了落寞;清殊迟到了;清殊今天一天在班上没和她说话;清殊不再和她一起上下学......
看见清殊和别的女孩子聊天,心情跌入谷底,嫉妒像一条毒蛇缠绕着自己,喘不上气来。
沪市的秋天有偶尔造访的台风,正如夏凉波动起伏越来越大的情绪;而沪市接二连三的雨水,似乎就要熄灭她和清殊夏天里如火的爱情。
九月的最后一天,夏凉因为早上起床迟了而没有吃早餐,到上午十点钟,胃就饿得隐隐作痛,她趁着课间Cao的时间溜去了小卖部,打算买个饭团垫垫肚子。
买了紫菜饭团从小卖部出来,夏凉走向了小卖部后面的小花园,准备默默吃掉巴掌大的团子。可当她目光转向花园的那一刻,她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如刀锋划过般刺痛。
清殊在和别的女孩子接吻。
他在吻别的女孩子。
这个认知让夏凉的心又刺了一下,她忽然相信这世上是有人死于心碎的。
哪部电影里曾经说过,初恋是如此甜蜜的绝望。
夏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那个饭团早就被丢在了垃圾桶里。
接下来的课,夏凉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震惊,难过,心痛,悲伤轮番占领着她的情绪,可最后她心中充斥的,却是愤怒。
她恨清殊,恨他的背叛,恨他对自己的欺骗,她恨他对自己感情的愚弄,恨他侵占了她的心的角角落落,却在短短几十天后弃之敝履。
等到下午的课上完,夏凉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在她脑海里叫嚣着:
她要报复。
第八章 日记本 (2)
下午的课一结束,夏凉就背起书包夺门而出。
她一个人跑去学校对面的公园里,找了空无一人的小角落,情绪再也无法压抑,放声大哭了出来。
她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也是第一次体味到嫉妒的苦涩。她的脑海里闪过和清殊在一起的烂漫时光,又很快被刚刚清殊和别人的吻截过。
她用手背粗糙地擦着眼泪,她的痛苦在这样甜蜜与苦涩的折磨中滋长着,她想要报复,想要发泄,想要做一件惊人的事情,来缓解她心里无法遏制的情绪波动。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站起身,疾步向家的方向走去,进入小区后,夏凉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背着书包走去了清殊的家。
她要和清殊当面对质。
她要把所有她能想到的恶毒词汇都甩在他的身上。
夏凉重重地敲了门,她努力克制自己踢门的冲动。
很快,门就开了,可是来人却不是清殊,而是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高挺拔,五官硬朗,皮肤和清殊一样白皙。
看着来人,夏凉满腹的怨念一下憋了回去,无从宣泄。
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副泄气的模样,红肿的眼睛,可即使这样也遮挡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和秀丽的五官。男人从上到下很快地扫视了夏凉一眼,然后绽放出一个极有亲和力的笑容,开口道:“你好,我是清殊的哥哥,你是他的同学吧。清殊应该一会就回家了,你要不先进来等他吧。”
夏凉听后,点点头,抿了抿嘴,就走进了清殊的家。
清殊哥哥让夏凉坐在沙发上,又转身去厨房为她倒了一杯果汁,递给了夏凉,自己则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刚刚哭了许久的夏凉,此时也觉得口渴嗓子干涩,就接过了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喝完,本来夏凉在来的路上,那些刺人的话语已经快到嗓子眼,可眼下看着清殊哥哥,一个向她浅浅微笑的大人,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