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位喜娘和两个丫鬟,把四样聘礼放下,当着众人的面就给不省人事的凤有初套上嫁衣,梳妆打扮。
一切准备就绪,李大少的花轿也到了。关门之前,李大少故意叫人把喜乐奏得震天响,盖住了医馆内的一切声响。这一吵,倒刺激了云千涯,没人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李大少上前把凤有初的盖头掀起来,看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好,太好了,就是不会动,本少爷不喜欢。”
张大夫身边的护院把他一把推出去,吴管家立刻说道:“姓张的,快把我们夫人弄醒!”
张大夫连忙拿了一个小瓶在凤有初鼻子下方晃了晃。凤有初呛出一声咳嗽,慢慢醒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李大少凑在眼前的大脸,她立刻想起身躲开,却被人按得死死的。她环顾四周,发觉云千涯居然也被人从房间搬到了这里,张大夫一家和几个灾民蹲在一边,被死死看守着。再一看自己,居然已经披上了嫁衣!
发生了何事?她使劲回想,却对昨晚的一切毫无记忆,只记得牛婶儿给她端来一杯茶,然后——难道那茶里下了迷药?
“小娘子别急,慢慢看戏。”李大少嘿嘿地笑,转眼便换了凌厉之色,命人取出拶棍,将牛婶儿的食指夹在其中。牛婶儿拼命挣扎,张大夫和福春儿也上前来拉扯,全然无用。
凤有初这才注意到,牛婶儿的手指上缠着纱布。
“既然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手,本少爷就帮你一把。”李大少一挥手,两个护院一左一右,猛然拉紧拶棍。
“呃啊!”牛婶儿爆发出令人心颤的惨叫,脸色顿时惨白得骇人,身子软瘫下来,半条命都没了。鲜血渗透纱布,沿着手指滑落。
“师娘!”福春儿挣脱束缚,扑上去扶起牛婶儿,边哭边埋怨道,“我就说不行,你们非要演,结果呢,人没送出去,师娘命都快搭进去了!”
凄厉的惨叫声令云千涯的耳膜一阵战栗,他的意识先身体一步苏醒,眼皮快速颤抖起来。
“住手!”凤有初怒喝道。福春儿的一身打扮和这一番话已经叫她猜中了七八分。她看着汗如雨下,浑身颤抖如筛糠的牛婶儿,心中甚是震撼。她与牛婶儿一家不过萍水相逢,他们不但对她悉心照顾,还甘愿为她豁出性命。她不明白这种情感,却被这种情感深深感动着。
她一开口,云千涯便认出了她的声音,心中嚷道:神女!是神女的声音!她没事?太好了!
“哟,你急什么?马上就轮到你了。”李大少一个眼神示意,福春儿便被人拎到他跟前。
“你喜欢扮女人呐,可惜你太瘦了,一点儿也不好看,不如把脸打肿一些,看看怎么样?”李大少说完,一旁的护院上前便对着福春儿的脸左右开弓,不消几巴掌,鲜血便从福春儿的嘴角渗出来。
云千涯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凤有初此刻正陷入危险之中,他却无法动弹,直急得魂魄都像是要冲破身体飞出去了。
“住手!”凤有初再次怒喝,“今天是你我大喜的日子,这些扫兴的把戏就不用耍了。我这就上轿随你回府,你该满意了吧?”
大喜的日子?她这一说,再听着门外的喜乐声,云千涯顿时明白过来,凤有初这是遭恶人逼婚了!可是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容忍此人过分至此?难道……她失了法力?可恶!云千涯,你赶快醒来,初儿还等着你救呢!
李大少哈哈一笑,走到云千涯面前,说道:“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个表舅在宫里做太监,宫里正缺人,我看这位兄弟倒是很合适。宫里御医医术高明,名贵药材应有尽有,定能把他治好。作为报答,留在宫里伺候,也很公平嘛。小娘子意下如何?”
“你!”凤有初何曾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得牙根都疼得厉害。
“哟哟,小娘子这般反应叫我很是担心呐,万一哪天你给我戴了绿帽子,那我颜面何存啊?也罢,省的夜长梦多,不如我替表舅先帮他净身,啊?哈哈哈哈……”
吴管家拿着一把锋利的刀逼近云千涯,贼笑道:“我来、我来,可不能脏了少爷的手。”
“你这杀千刀的混账东西!”凤有初冲上前便要打,却被两个李府护院拦住,一番搏斗,终究双手难敌四拳,被反剪双手控制住了。
吴管家伸手去掀云千涯的衣服,却猛地被他狠狠攥住手腕,整条手臂顿时疼得发麻,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拽一推,跌跌撞撞连退了十几步。
云千涯一跃而起,一脚一个,将身边的李府护院接连踢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牛婶儿和福春儿拉到安全之处,然后闪身至凤有初身前,张开双臂,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他重伤未愈,这一番打斗下来,体力耗费不少。他呼哧呼哧地喘息,身体不断上下起伏。
凤有初愣愣地凝视着眼前之人。此刻他的背影和往日全然不同,既不挺拔伟岸,也不威武霸气,却充满了令她安心的力量。她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臂,确认这不是幻象,口中喃喃唤道:“千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