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哄带骗把凌云端骗下窗台,半拖半扶好歹给他弄到沙发上坐好。
醉鬼歪着脑袋打量他,眯着眼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刘彦以为他清醒了,却听他大着舌头含糊道:“小馄饨?”
“……”他这是中了馄饨的蛊了不成?!
刘彦正抚额无力,不知该怎么办,醉鬼又改口了,“不、不是小馄饨……小老板?”
刘彦无奈,“唉,是我,你是大老板,跟你比谁不是小老板。”
“馄饨呢?”
“……锅里煮着呐,马上给你端来。”
他一边嘴上应付他,一边四处寻找,得把这堆啤酒罐子收起来才行,不然不定什么时候踩一脚就给摔了。他把主人扔在客厅,自己一处一处地找,终于在杂货间里找到扫把,客厅里的易拉罐叮叮当当被扫到一块,刘彦在厨房柜子上找到一个塑料袋,将易拉罐全装起来,连着扫把一起放回杂货间。
做好这一切,他又来到凌云端面前,拄着脑袋寻思,该不该把他弄醒。
然而他想了一阵,最终还是觉定把人弄回房里去就走。
不是他心肠太硬不想管他,实在是他觉得要是凌云端醒了是不会愿意看见他的。刘彦设身处地想,他自个儿若也是这么个成功人物,也肯定不愿被人看见这副狼狈模样。虽然不晓得这么个处处如意意气风发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但刘彦清楚,有些事外人不必知道,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
只是他的想法虽好,却有人不愿意配合。
刘彦显然低估了凌云端对小馄饨的执念。
即使醉得意识不清了,他也不是好糊弄的,在刘彦许下的空头支票不能兑现后,醉鬼开始不依不饶了,他使劲撇开刘彦伸来扶他的手,自己跌得撞撞走到窗边,趴在那又开始喊上了:“小老板,小馄饨!”
刘彦那个气哟。要不是怕才大年初一就见红,谁管他!
醉鬼口中的小老板愤愤难平,搓揉着围裙下楼,将刚熄了的炉火升起来,一边冲楼上喊回去:“马上就给你端来!”
醉鬼听见了,果然住口,趴在窗边嘿嘿笑了两声,不闹腾了。
就是个怪人!好脾气的小老板嘟嘟囔囔。
醉鬼喝上热乎乎的馄饨汤,心情舒畅地吁了口气。
好心眼的小老板最终还是没忍心就这么丢下他。他脱下沾了油的围裙,一头钻进卧房,开始给人铺床。
被子快发霉了,得晒,床单被单看起来不太干净,要再洗一遍,还有这地板这衣柜桌子,都得好好擦一擦,灰厚得都能盖房子了。刘彦一边忙着套被子,一边嘀咕,浑然忘了这不是自己家。
卧室里忙完了,他回到客厅,凌云端已经吃完馄饨,此时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窗外,一动不动,跟个思想者雕塑一样。
刘彦心里一动,以为他醒了,小心翼翼踮着脚尖走过去,凌云端听见声响回头,两人眼睛对在一块。
刘彦大气不敢出,毫无缘由的,心头狂跳。
太安静了,刘彦都能听见咕咚咕咚的心跳声,打鼓一样越来越快,慌得他都想夺门而出了。
“嘿嘿……小馄……老板……”
沙发上的人一开口,刘彦心不跳了,也不想逃了,就想拿着锅底就着他的脑袋狠狠来一下。什么人呐,给他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原来还没清醒,还是小老板,不对,这次还多了个字,他这小老板啊,还是混的!
刘彦气归气,却依旧十分自觉地进卫生间,给他放了一脸盆热水,又拿了毛巾,端着放到他面前。
醉鬼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这时从他身上落到眼前冒着热水的脸盆上,他盯着看了许久,又抬头看刘彦,一手指着脸盆对他惊叹:“好大一碗小、馄饨。”
这人是死在小馄饨上了吗?!
刘彦怒冲冲瞪着他,醉鬼毫无所觉,半天,他自己先泄气了,摇头笑了笑,自言自语:“跟个喝醉了的计较什么。”
这么一想,心情登时好上许多。
他看凌云端这样,显然不会自己洗漱,因此挽起衣袖,像从前照顾儿子一样,给他绞干毛巾,又帮他洗脸。
原本还要给他洗脚的,只是这人太不配合,把水盆打翻了,若不是刘彦躲得快,肯定要shi透。他气得一巴掌扇在眼前的脚面上,喝道:“安分点!”
醉鬼缩了缩脚,乖乖地不动了。
刘彦又劳苦劳累接了盆水,拽过那双脚按着泡了会,找双拖鞋给他换上,然后倒水拖地板,来来回回倒腾,这其间,凌云端大概是被伺候舒服了,一直安安分分坐在沙发上,不吵不闹。
刘彦忙完,满意地点点头,说:“这才像话。”
他走到卧室门边,对着面朝这边的人招手,“过来,自己走过来。”
凌云端十分听话,摇摇晃晃站起来,在刘彦心惊胆颤中一路碰了茶几,拐倒两把椅子,又差点摔坏一个花瓶,终于安全抵达卧室。
刘彦领着他到床边,指挥他自己脱衣服、爬上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