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道谢后送走玄远。内院的阿清探了个头出来,笑着对谢渺道:“他生得这般好看,怎就当和尚了呢,可惜了啊。”
“姐姐你说他若是个寻常人,不得惹多少姑娘春心萌动。”
谢渺好笑,却也做足了姐姐的模样,“莫要无礼。”
阿清吐了吐舌头,又钻了回去。谢渺摇摇头,回身便见容珏站在店外。
【御街行】东流
「拾贰」 东流
容珏忽然出现,谢渺很是吃惊,但也很快镇定下来。他正看着自己,目光锁在自己身上,书肆外有往来行人,谢渺深知这般对峙下去并不是个办法。
“公子。”他不是寻常身份,谢渺也知他并不想暴露,便如对待寻常顾客那边开口,“可是有什么事?”
知礼妥帖却疏离的态度,容珏心下苦笑,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了。容珏跨步进入店内,谢渺立即生起一种压迫感,蜷了手指才忍住没有后退。
容珏同她一样,是心思极细的人,自是发现了她微不可查的动作。他心中疼痛,却也没有靠得太近,只放软态度说道:“京中传来消息,我要先回去一趟。”
鉴于如今两人的关系,谢渺自认他是不需要同自己说这些的。随即她想到上月他便是以退为进,假意离去让自己放松警惕,这次不知他又要如何。心中虽是这么想,却也不能直接问出来,她便只得缓声说道:“公子一路小心。”
没有挽留,没有询问,只怕还望他不要再来扬州城。容珏如此想着,却还是不死心般问她,“怀霜,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谢渺一怔,听他又道:“思纷小筑内的银杏比去岁更茂盛,我无意间得了你寻了许久的《金玉杂谈》,前些时日咸集楼来了位书生与人辩论,还未逢敌手,你要不……”
“殿下。”听见他细数这些小事,谢渺心中如被细小尖锐的银针扎过,她见不得他放低姿态却又不愿妥协,便微微敛着眉眼打断了他,甚至因为着急,连称呼也忘换。
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看出去便见有行人往店内看。隔着些许距离,行人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两人都风姿卓越,这般对立自是惹眼。谢渺见旁人目光,便有意放低了音量,“公子,许多话其实不必说。”
容珏苦笑,谢渺打断他时他便知道她的意思。他就算拿捏住她的心性,她也不会心软。她是温柔的人,却也比旁人更坚定,当做下了决定就很难轻易更改。
“好。”容珏不再继续,有时越是逼迫对方做出选择,越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退一步,给她更为宽松的关系,才能在往后更进一步。
谢渺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容珏轻声道:“我不会让父皇知道这件事,你且安心。”
谢渺一怔,这正是她一直担忧的事情。若她活着的消息传回京城,皇室是不会允许一位王妃流落在外的,圣上一定会让宗正寺调查这件事,而她不得不回去京城。她无法猜测容珏具体是如何想的,但他愿意帮自己隐瞒,她仍是感激的。
“谢谢公子。”
看见她感激的神情,这是相逢以来她对自己露出的最为和软的神情,却不能让容珏有丝毫的喜悦。随即容珏又道,“所以别再躲起来了,好吗?”
在谢渺错愕的目光中,容珏温柔地重复,带着几分哀求,“怀霜,你不想和我回去也没关系,可是别让我再找不到你,好不好?”
这样的话太温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珍视,谢渺心下一痛,差些便直接答应了。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只有街上行人的声音,容珏以为她不想答应,正欲开口再求,便被人打断。
来了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要买一套四书五经。少年的出现缓和了两人之间焦灼的氛围,谢渺去为少年取书,才发现《诗经》被摆放到了高处。她垫脚去拿,却只摸到了书脊未能将其取下。
“我来吧。”容珏靠了过去,娇弱的人儿便被罩在他的Yin影里。
感觉到他的靠近,谢渺往里贴了贴,既方便他的拿书又可以不用贴得太近。谢渺长得不算高,只到他胸膛的位置,如今两人在青天白日下如此靠近,她微微偏头便能看见他的脖颈和微动的喉结。她避开目光,却有清冷浅淡的香气刺激嗅觉,她知道,这是容珏衣杉上熏的水沉香。
容珏将书取下递给她,她没多说话,接了书绕过他去与少年说话。少年是附近私塾的学子,常来这里买书,偶尔也会问谢渺一些问题。这次仍然,谢渺便耐心地给他解答。她说话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语速也不快不慢,不管任谁听来都感亲切。
容珏在一旁看她浅笑着替小小的少年解惑,忽想起自己幼时在国子监读书,有位授课的先生是谢老太傅的学生,在课堂上堂而皇之的夸赞谢家二姑娘年纪小小便才学过人。那时他已认识她,也见过她写了小字拿给谢荷查看,可那时他却是一众孩子里最差那个,只能在谢荷面前写下自己的名字。如今她博学多才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他已不是那个念不过千字文的少年,可能在他未曾留意的岁月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