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旧踪迹难寻,好像比之前那段日子还要忙碌似的,她一个月里都没见到他几次。
今夜的玉轮如饱满的银盘,高悬于晴朗的天空,夏茜茜望着那轮满月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又是中秋了,想起去年中秋时在宫里和李泽言共度的场景,恍然如梦。
左手边的树林里忽地闪过一道银色的流光,站在庙前的夏茜茜愣了愣,想起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踪影的神秘又熟悉的男人,终是难抵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明亮的月光下树林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少女小心地绕过几颗榕树,看到了背对着她的高大背影。清亮的月色洒在他那头漂亮的银发上,好似流淌着耀目的流光,她刚想开口唤他,就发现他身前还跪着一个人,在和他禀报着什么。
——那是一个黑衣人,身着黑衣的人并不奇特,只是那人的衣襟上有一个小小的“思”字标识,和那次在许墨的院中袭击她的杀手身上的标识一模一样。
“咔嚓——”树叶被踩断的声音让一跪一立的两人同时警觉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东君矍然回头,灰暗的眸中滑过刀锋般的厉芒直射向扶着树干的少女。
黑衣人不知使了什么诡异的身法,夏茜茜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他就已经消失在了树林里,寂静的林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相对而立。
“你……你到底是谁?”她的手指抠进了干裂的树皮里,咬了咬唇,终是问道。他难道和那伙黑衣人是同党吗?
“哼。”他从鼻尖轻嗤一声,脸上是讥诮的表情,眸中带着嘲弄,“你都看到了,难道不怕我就是害你的那个人?”
“你不是!”否定的话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对他毫无来由的熟悉感还是她内心下意识的否定。
“难道你不知道,不必要的天真只会离死亡更近。”他伸手扯下一片树皮,冷漠的眼神盯着它在他掌心间慢慢被碾碎,好似对她相不相信自己并不在意,“明日你就离开吧。”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对面靠在树上站得慵懒随意的男人,“那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带你去吃京中的陶记rou包,特别好吃……”
“不必。”他打断了她的话,扫了一眼站在原地沉默的少女,和她擦肩而过。
她回头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关在笼子里的鸟能够挣脱吗?”
银发男人的身影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接着迈着坚定的大步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再次重逢
第二日夏茜茜抱上孩子,秋意早已提前降临这座山间的寺庙,她用小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跨出寺庙的时候,灿烂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浑身都暖洋洋的。她依然没见到昨晚离开的男人,寺庙里没有他留下的一点痕迹,这段时间的相处好似她做的一个梦,了无痕迹。
她问过王婆子想不想跟她一起走,她能保证她下辈子吃穿不愁,只是王婆子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她要在这故土陪着她的儿子。
于是夏茜茜抱着一个多月大的孩子,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庇护了她一段时日的寺庙,独自踏上了归路。
站在黄沙滚滚的大道上,夏茜茜有些茫然。她看了一眼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辨认了一下方向,朝前走去。
这里应当离京城不远,她不敢雇马车,怕车夫看她一名女子孤身一人带着孩子起了歹意,决定靠着双脚一路问路走回去。
只是还没走多远,这缺乏锻炼的娇弱身子就受不了了,路边正好有个茶肆,来来往往的旅客行人还挺多的。夏茜茜踟蹰了一下,还是进去要了壶茶歇歇脚。
付钱的时候,她摸到袖中沉甸甸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了几个铜板交给小二。这是临走时王婆子塞给她的,但是她知道,王婆子是拿不出那么多银钱的,里面有几块碎银,几张银票,还贴心地放了几贯铜板。男人决绝又冷漠的背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晃了晃脑袋,把Jing力集中于如何平安无事地回到宫中。
“近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进出京城都查得极严。”
“是啊,还时常有士兵人马在京城附近搜寻,也不知在找什么。”在她隔壁桌吃rou喝酒的两个大汉大着嗓门聊天,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嘿,最近宫里,”另一桌的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插嘴,抬手指了指头上,“不是生下了个孩子?指不定和这有关呢。”
宫里的孩子?夏茜茜抱紧怀中软软的小身体,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你可当心些,这话可不能乱说。”两个大汉压低了音量,“我看啊,也许是白将军想寻士兵纳入麾下也难说!我好几次都见到搜寻的人马是他亲自带队的。”
“若是能进白将军麾下,让我现在就去死我都愿意!”其中一名大汉听了这话满面红光,活像个娇羞的少女,茶肆里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最近柱国公府的白老夫人不是张罗着要给白将军相看?我听我在白府当婢女的七舅姥爷的侄媳妇的表妹说,给咱们白将军定下了刘大学士家的女儿!”一名珠圆玉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