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个将第一手资料送到警方手里的人,正是许锦严的手下。
对于沈灼希来说,这几日不仅难熬,还消耗掉他在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乐观与豁达。由于太忙,他没有办法和微白好好沟通,每次微白打来电话,他都只能简短地说两句就挂掉。过了两天,微白不再来电,只发短信。
[白白]:你哥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注意身体,我明天又要飞去M国,没有办法打听出叔叔的动机,真的很抱歉。
[白白]:灼希,你现在一定很难过,但是……相信我,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灼希疲惫不堪时还是会翻开这些话,看上几遍。过去,他不认为许锦严的任何行动会影响到他与微白的关系,但是现在,他发觉自己竟然无暇顾及微白的心情。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糟糕透了。
沈映冉被拘捕的第七天晚上,交付了一百多万的保释金,并请来德高望重的Y城银行业创始人喻老先生做担保,灼希才顺利将哥哥从警局带出来。两人走出门口时,发生了意外的一幕。郑慧兰的父母和两个弟弟突然回国,现在正站在警察局门口吵闹,还招来了一群记者,她的父亲信誓旦旦地叫嚷说:“没想到我女儿竟然嫁给了这种人面兽性的人!现在想想,当初沈映冉要和惠兰离婚,一定是谋划已久,所谓的红杏出墙的照片也肯定是他找人作假并散播的!可怜我的女儿啊,回国来找他帮忙,却被推下了楼,这样的社会败类一定要严惩……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我们会把他告到底!”
突然出现的郑家人,试图对沈映冉落井下石。护着哥哥从侧面离开,躲避着记者的追问,灼希对郑家人的行为极为不齿。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摆明了是冲着钱来的,如果不拿钱堵上他们的嘴,只怕他们还会继续作怪,无论哥哥是否与郑慧兰的死有关,都染上了一身腥。但是,拿钱让他们闭嘴回D国,还恐怕这一家无赖到时会倒打一耙。
又多了一件闹心的事,灼希的脸色和沈映冉一样冰冷,直到回到家才缓和过来。
他放好洗澡水让哥哥舒服地洗了个澡,又亲自下厨弄了一桌子的菜,填饱了两人饥肠辘辘的五脏庙。饭后,沈映冉习惯性地泡上了咖啡,递到灼希手边。
从回到家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谈论郑慧兰的案子,但沈映冉知道,灼希肯定会问的。
在处理完手中的所有的报表,灼希端着咖啡坐到地毯上,仰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神色寂寥的哥哥。“哥,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相信……所以你把事实告诉我吧。”
“我没有杀郑慧兰。”沈映冉低垂着头,两支胳膊环抱着放在胸前,这种动作显示他其实很抗拒这个问题,也不太想面对这件事。但是灼希的询问,令他不得不面对。
听到这个答案,灼希明显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但是……”沈映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然我没有亲手杀死她,但是她会摔下楼,确实与我有关。如果当时我没有出现,没说过那些话,她是不可能死的。”
把咖啡搁在茶几上,灼希发觉自己的脸竟有僵硬了,“哥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其实早就动了杀她的念头。”环抱在胸前的胳膊勒的更紧了些,沈映冉的语气好似平静,但眼神却充满了浓烈的恨意,“她死了,我很高兴。”
“为什么……”从未看过稳重的兄长表露出这般凶狠的神情,灼希直觉认为,这其中定然有自己不了解的事发生过。“哥,我知道郑慧兰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你应该不至于因为那样就想她死,还是说,有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已经触动到了沈映冉不想提及的那件事。使他痛苦、愧疚、深受折磨的源头,他并不想剖开给灼希看。因为,那也是溪晓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沈映冉侧过头,大声说道:“总之,郑慧兰是罪有应得。你不必要知道的那么多。关于G&C,我觉得不必费力挽救了,如果你救它却不打算继承它,那么在将来它还是注定会垮掉的。”
“哥,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知道你过去有多么宝贝G&C,现在却毫不在意了,这几件事难道都是有联系的吗?你说G&C注定会垮掉,除非是你决定要放弃它了!”灼希观察着兄长的微表情,他知道自己说中了。
沈映冉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视线偏离得更远了。“灼希,你何必追根究底。我一个人烦恼痛苦也就够了,多一个人知道,也于事无补。”
“哥,可是我会担心你啊。会因为担心你而寝食难安,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承担就能化解的。你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有没有考虑过那些关心你的人的心情?”灼希加重了语气,随后站了起来,把哥哥的脸扳正了面对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加重身边人的心理负担。我和你是血脉相连的至亲,有困扰有痛苦就应该相互分担,这才是家人,你懂吗?无论有任何事,都一起面对,这才是家人与陌生人的不同,你知道吗?”
家人……与陌生人的不同?沈映冉慢慢抬起眼,胸口处那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