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笑,根本是在哭!
马立非一时蒙了,他真没想到一个吵架居然能把阿炫整成这样。对阿炫的印象一直是这青年有迥异于双十年华的镇定与坚持,但……
他措手不及,眼睁睁得看着阿炫哭了一会,从震惊中回神后,他小心翼翼得半跪上床,轻轻得拉过阿炫,将他抱入怀中,苦笑着叹息:「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有恋爱经验。甚至不知道你为了什么哭,明明大你那么多岁,真没用啊。」
阿炫没作声,但是泣声未停。
马立非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出卖方婷婷:「你别担心我和你方老师。她,呃,她是个只能接受女人的女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对,你说得对,要是再有勇气一点,我不会选择这条欺世盗名的路,可是,唉……阿炫,我其实佩服你的勇气来着,可也会想着,你是不是因为年轻所以才那么大无畏?」
察觉到阿炫的颤抖慢慢得平息下来,马立非不由想起方晴晴在情人离去最初的日子里,在他怀中哭泣不已的样子,对阿炫也不由心疼起来。
他没有谈过恋爱,却有一颗敏感的心。深陷爱情的青年们在热恋人离去之后,那种天崩地裂恨不得世界末日次日来临大家齐齐殉情的感觉,他多多少少能体会到。与饱经沧桑者不一样的是,他对这种感觉即便说不上感同身受,却抱有怜悯的共鸣。
世间也有人,不因血缘,不因世俗种种,单单只爱了你这个人。你落泪时,那人竟觉得天地也要崩了,于是你的喜与悲都不再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上那微不足道的砂砾,每思及此,该是多么感谢上帝啊。
马立非抚摸着阿炫的后背,犹如安慰一个不幸失怙的稚龄儿。
「阿炫,我在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只能对同性有欲望,十八岁,到现在三十岁了,十几年了……二十岁,我对自己说,绝对绝对不会跟女人结婚,我不能害人家,做这种事,照晴晴的说法,是要烂鸡鸡的。自己再苦,再难,也不能害人,我真那么想。可是到了你三十岁,再看这一切的时候……不,阿炫,我还是看不起那些跟女人结婚的男同志,恶心他们,他们真的该烂鸡鸡,但,我竟然已经能理解他们了……」
本是埋在马立非怀抱中的阿炫此时竟已抬起了泪痕满面的脸,马立非看着停止哭泣的阿炫,不由惊艳,「楚楚可怜」一词大多数形容女儿,此刻用作阿炫的代言竟也是贴合至极。
少年与青年的魅力同时展现,是落着泪依然决心挑起重担的人才有的表情。
马立非凝视着这样的阿炫,继续道:「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年轻时候的臆想里,我也以为自己勇不可挡,至少能做自己人生的主宰,可能到现在仍然是这个想法,只是,只是……」
没有把话接完,因为阿炫淡若清风得在马立非的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
「我懂了,这样很好。」眼里仍有泪的阿炫道,「你和方老师是两个好朋友并肩与共,共同抵御人生的凄风苦雨,这样的关系,我羡慕还来不及。」
稍停了停,他露出一丝苦笑:「不过,我并不是因为跟男朋友吵架。马……立非,我今天去了医院,医生告诉我,我nainai可能治不好了……我很怕,立非,很怕。」
☆、第十四章、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
第十四章、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
次日近中午,马立非才从自家沙发上爬起来。方晴晴早已离去,在餐桌上给他留好了汤面,只是泡了一上午,面条已成面糊,马立非看了一眼,便决定默默处理进垃圾袋。
明明喝得不多,这宿醉的头疼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夜……准确得说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回到了马立非脑海:阿炫痛哭,自己「出卖」晴晴,之后便是阿炫的故事。
倒不是什么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主要剧情是nainai快过世了,他被医生召唤去,见他年轻得不太像话,医生坚持要病人的直系家属请来。
也不过三十多岁的医生冷冷得看着阿炫,不咸不淡得问了句:「病人的家属就只有你?不是还有儿子吗?你爸爸呢?」
阿炫满脸为难,求了半天,终于医生开恩,取来nainai的X光片,与正常血管的X光片放在一起,在荧光灯的光芒下,表情更显冷淡:「看这里,这是将血ye送到心脏的冠状动脉,这是病人的,塞满了胆固醇变得很细很细。特别狭窄的地方有这里、这里跟这里,对比下,看得出来吗?很严重了。」
一目了然,阿炫盯着nainai的X光片,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医生继续解说,只要任何一个地方塞住,就会引发心肌梗塞。起先进行的药物治疗,服用阻凝剂跟血管扩张剂的办法,已经不能期待起多少作用了。放置气囊的办法也因为血管太细狭窄部分太多而放弃,最后剩下的办法,就是所谓的「心脏绕道手术」,开一条新的血管绕过这附近的狭窄部位。
阿炫告诉马立非,作为主治医师,如此病重的病人却怎么也联系不到家人,实在很令医生窝火。手术的办法开销巨大而且风险极高,手术必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