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方愣了一下。
“别再笑了。”秦阳语气缓了些,微微低下了眼,“不是真的想笑的话,就不用笑。”
习惯性的微笑仍挂在嘴角,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备,对方似乎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阳也意识到自己的莫名其妙:“对不起。”
对方也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没事。”
秦阳却觉得自己更烦躁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莫名其妙。放在平日,他即便对同班同学都是懒得多看上一眼的,更别说去在意别人的言行举止了。
只是今日并不是平日,今日,在与母亲和那个所谓的“继父”的会面中,他心中那种厌烦的情绪就渐渐开始积累。
如今,只是找到了一个泄洪口而已。
意识到自己不该对初次见面的人这般苛刻,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对这个少年略感愧疚,语气也软了下来,再度道:“不好意思。”
少年习惯性地笑道:“没关系,我——”
话到一半,他突然又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地道:“不好意思,我好像又笑了。”
秦阳挠挠头,不敢望他:“是我莫名其妙,对你说那种话。”
他并未介怀,反而说:“其实你说得也有道理,很多时候我也不是发自内心地想笑。只是觉得在某些时候笑一笑的话,自己和对方都会轻松一些。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不管是想笑或不想笑的场合,都会不自觉地笑一笑。”
听到他这番话,秦阳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一直低头看着地面。
“你好像很心烦?”对方突然说道。
江风夹带着些微腥气吹来,秦阳本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说给陌生人听,但内心又有一种倾诉的欲望,两种愿望反复交战下,他只好道:“都是在烦些我无法控制的事情。”
“既然没办法自己控制,就只好随波逐流了。对吧?”他扭头看着江水,似乎也无意追问。但言语中似乎又有一种相同的愁绪。
这句话仿佛不仅是他对秦阳说,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也是。”秦阳长长地叹气一声,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便简单告辞。
那少年向他挥手,脸上还是习惯性地挂着淡淡的微笑:“如果再见面,希望你的烦恼已经解决了。”
“旧的解决了,还会有新的。”
他笑了起来:“那倒也是。再见。”
秦阳没有朝他挥手,也没有向他说再见,就这么转过身离开了。
他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沿着江边走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踱步回到西餐厅。
他才离开不过二十分钟,大厅里的客人便多了起来,角落的小舞台里,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子正在拉着小提琴。
他踏着优扬的音乐往自己的座位走,母亲见他终于回来,松了一口气:“小阳,你到底去哪儿啦,我们都在等你呢。”
他本想不言不语地蒙混过去,抬头扫了座位一眼,突然就怔住了。
他的座位对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那少年看到他,也有一瞬的惊讶,但很快便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你一定是秦阳吧。你好,我是沈亦。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月后,母亲和沈叔叔结婚了。
第3章 喜欢的人
神经病才会把体育课安排在早上第一节。
偏偏高二(7)班的课表排得就跟癫痫症患者一样,颠三倒四的,怎么违背常理怎么来。所以他们每个星期都要忍受一次早上第一节的体育课,和下午最后一节的数学课。
7点40分,学生普遍都还没睡醒,就被拉到Cao场上跑圈。不管体育老师的哨子吹得有多响,睡意昏沉的少年少女们都未能振作起Jing神,跑得七零八落的,一点儿都看不到国家未来的栋梁应有的样子。
幸好体育老师还是有点人性的,见他们如此痿靡,跑完圈后就地解散,不少人一边叹着气一边互相搀扶着往教室走。还有少数人舍不得这难得的活动机会,留在Cao场上继续撒欢。
秦阳觉得Jing神不太好,但又不想回教室去,就找了一处有树荫的台阶坐下。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个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你左手怎么了?残废啦?”
班上会主动跟他搭话的人不少,不是平时一起打篮球的男生,就是温宇。
温宇,虽然名字像个男的,但她确实是女生——或者说,生物性别为雌性。但她平日里个性大大咧咧的,说话直率不绕弯子,再加上长相也比较阳刚——如果她把头发再剪短几寸,就是个英姿飒爽的汉子——秦阳跟她的关系相当不错。
作为班里唯一喜欢打篮球的女生,她时常跟秦阳一起打球,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因此显得比其他同学都要来得亲密。
据说,她在女生间的人气挺高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