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孩子,你同我女儿玩在一起过,应该知道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我很在乎她。如果我再去和别的女人生一个孩子,那对她来说等同于背叛,领养一个年岁小的婴儿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已经不想花同样的岁月,同样的Jing力在另外一个孩子身上了。”
“再考虑考虑,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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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过那种小恶兽么?长着獠牙,骨子里流着脏血的那种。
嘉建清养过,养了十年。
也担惊受怕了十年。
他年少爱上顾浅时,顾浅在做别人的情人。
那人大她十七岁,有妻有子,出生在闭塞落后的山洼里,却因寻了个祖上三代做官的富家千金,而被一路带挈,成了人上人。
嘉建清当年是顾勇在京大的学生里给顾浅找来的辅导老师,顾勇没读过什么书,兄妹两年幼丧母,父亲在老家养病。他拼命赚钱,却也只是一个有钱但粗莽的糙汉子,便一心想让小妹读出个名堂来。
可是那顾浅,天生媚贱入骨,心思从不在书上,嘉建清给她辅导功课,她便成日想法子推脱,偷空溜到街上鬼混,谈了许多不着调的社会青年。
顾勇打不得骂不得,生意又丢不下,只能花钱拜托嘉建清帮忙看顾小妹。
一帮就是三年,从她十四岁到十七岁。
那年顾家祖宅动迁,顾浅Yin差阳错认识了那个男人,她放弃了学业,被情爱蒙蔽神志,一心扑在了这个有家室的男人身上。
顾勇得知后急火攻心,关过顾浅禁闭,也闹得要断绝关系。
最终还是压不住这要飞的鸟儿,放了她走。
她走那天,仰着高高的脖颈,薄背挺直,头也不回地奔那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去了。
那一天,顾勇喝了个烂醉,他赤红着眼给嘉建清道歉,他早知道这个纯良木讷的大学生喜欢顾浅,却卑鄙地利用了他三年的时间。
那时嘉建清还苦笑着安慰顾勇说:“大哥,我拿钱办事,却没教好她,我也有错。”
再后来,那个男人家里官越做越大,顾浅在那个上流圈也慢慢有了姓名。
不过随之而来的都是恶毒的谩骂,情妇,婊子,烂货……
顾浅仍会在私下与嘉建清偷偷见面,她思念大哥,可顾勇却铁了心与她断绝关系。只能托嘉建清在年节下送些东西过去,这样一来二去,他们俩便还存着私交。
嘉建清偶见她身上青紫,面颊泛肿,问过几次,被她匆匆躲过。
再后来,城里出了件轰动一时的官员杀妻案。
嘉建清得知那人的姓名后当场吓得面唇青白,浑身血ye顿滞。再了解,才知道被杀的人是原配。
他猝然跌坐在办公桌里,一时不知该庆幸顾浅没上位做成正妻,还是该惊惧她遇上这种恶鬼人渣。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时踏错步,终生恶鬼缠。
顾浅怀孕了,她哭着和嘉建清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他离婚而已……我不知道他会去杀人……太太对我好的,太太说我生了孩子她会照顾的……太太是个好人啊……”
那是腥风血雨的一年,恶性杀妻案的消息满天飞,当年所有人嘴里都是那一句老话:“一代做官九代绝……”
可又有谁人知,那恶鬼是靠着妻家的势力才出的头。
那一年,顾勇离了婚,带着一岁的千禾把顾浅接回了家。嘉建清辞去了国企的铁饭碗,娶了怀孕五月的顾浅。
月份大了,孩子打不掉,顾勇说,你生,我来养。她爹是畜生,孩子不是。
嘉建清说,生吧。
这孩子便留了下来。
嘉允出生那天,是中秋。
也是那天,汹汹然闹了一年的杀妻案,终于迎来了庭审结果。
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他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并限制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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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过那种恶兽么?长着獠牙,骨子里流着脏血。
一生背负着千钧斧钺般的罪。
压碎了脊骨的孽。
嘉建清养过,顾勇养过。
为她一生担惊受怕。
怕她知道真相。
也怕她骨子里的脏血终有流出来的那日。
初秋
自那日嘉允从台阶上栽下去,额头磕在一片利尖的碎石棱角上,生生摔出一条血口,当场昏了去,送到医院缝了六针。
醒来时,入眼便是千禾那张英气勃勃的面孔,她竟半扬起唇角笑开来,久睡醒后的声音显得格外嘶哑:“哥……”
千禾撩起眼,满脸倦态毕现,低低地应一声。
在一旁兑好了温水,用吸管渡到嘉允唇边,干涸的唇瓣再度被浸润,浮现出嫣红盈软的旧态。
嘉允抬手扶杯底时,才发现左手被纱布厚厚包缠了几层,她望着手,愣愣发了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