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这孩子根本不是陈岩利的。”
陈岩利:???
他怒目回头,“你什么意思?”
曹云珍无视陈岩利,继续央求赵勋,“大人,有件事,我本不想说的,不过,事到如今,我不说不行了。陈岩利常说宝珊姐是不下蛋的母鸡,其实他才是个没种的废物。这孩子,其实是我跟一个相好生的。本来都想离开陈岩利,但实在贪图钱财,这才委屈留在陈家的。”
陈岩利听了这番话,气得浑身索索发抖,额头上青筋爆出,身体因隐忍而不断起伏。
对于长年无子这件事,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只觉得是李宝珊的问题。不想今日,竟然被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妇道人家直白的说成是“废物”。
若不是赵勋在,他怕是早已一巴掌抽过去了。
赵勋挑了挑眉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左右轮番的打量这男女二人。
曹云珍说完膝行向前挪了几步,“所以大人,你放心,我就算带着孩子离开,他日也不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找谁寻仇的。”
“不相干?!”陈岩利彻底被她的话激怒了,想他落到弃官潜逃的地步都是为了谁?居然拿个野种来骗他?
他一把夺了赵勋手里的刀,照着曹云珍怀里的“野种”卯足力气刺了过去,连带曹云珍,一刀串在一起,口中愤愤然,“我让你不相干!”
曹云珍惊恐又绝望的望着陈岩利,张嘴“啊啊”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断了气。
赵勋见状一掌拍过去,打在陈岩利握刀的肩头,刀“当啷”一声掉落。
陈岩利右手脱臼,疼得嗷嗷直叫。
“你可真狠啊。”赵勋看着那在襁褓中抽搐的孩子,惊恐道。
陈岩利是真的恨,想他寒窗苦读几十年才考取了功名,又是多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要不是这个孩子,他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不想搭上自己的仕途,搭上命,竟然就换来个野种。不仅如此,他脑子里反复回荡曹云珍刚才的羞辱之词。
他难道真的是个不能留后的废物?……
赵勋看着他,叹了口气,“其实你为什么不想想,她方才可能只是因为想保住她和孩子的命才那么说的。说不定那孩子就是你的,也说不定,我因为她那么说,就放了她呢?”
陈岩利:……
他惊恐看向已经不再抽动的婴孩儿,眼神里有怀疑,有悔恨,还有绝望。
赵勋嘲弄的叹了口气,“不过现在,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只能以后下去问她们了。跟我回东厂吧……”
陈岩利本就万念俱灰之时,一想要去东厂,再受那太监的折辱,受尽酷刑而死,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发狠,抢先一步,用左手捡了刚掉落的刀,狠狠扎进自己的胸口。
在濒临死亡前,他紧紧盯着车上一动不动的婴孩儿,用尽力气,朝他伸手,当指尖碰到婴孩儿冰冷的脸颊时,他像是忽然感应到什么,登时,浑身猛烈抽搐,最终大瞪着一双不甘又布满血丝的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 * *
京城皇宫。
半夜,天喜皇帝被剧烈的咳嗽唤醒。他翻身坐起,打开帘帐,“符全海!符全海!……”
连唤两声,一个刚来不久的小宦官跑了进来。“陛下。”
皇帝半垂双眼,喉咙里像卡着痰一般问道:“符全海呢?”
小宦官支吾道:“回陛下的话,方才符公公还在殿外来着。陛下要见他,小的这便去寻……”
“不必了,由着他吧。”皇帝又咳了几声,“去给朕泡杯安神茶来吧。”
“是。”
而此时的符全海正在皇后寝宫,“娘娘,臣有件大事要告诉董阁老,但是臣出宫不便,故而特来告之皇后娘娘。”
董皇后闻言道:“是何要事?”
“陛下今晚已偷偷使人赴北疆传旨,令殷城回京啦。”
皇后闻言心中一紧。
自从殷城离开京城,董氏一党在朝中大肆拉拢,暗中排斥异己。仗着乔氏陨落,殷城不在,皇帝还重病卧床,朝政大权,再次落入董氏之手。朝里以前的墙头草也开始重新回到董氏这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帝却下了旨诏殷城回京,这对董氏无疑是个坏消息。
皇后蹙眉道:“此消息当真?”
“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
皇后沉思片刻,“好,本宫知道了。有劳符公公深夜专程走这一趟。紫月,赏。”
符全海躬身,“赏赐就不必了,臣只望,娘娘与阁老莫忘了全海今日之劳罢了。”
皇后笑道:“公公放心,待太子登基,殷城之位定是符公公你的。”
“那臣就多谢娘娘与阁老厚恩。”
* * *
邕城郊外是一望无际的黄沙,黎明时,半轮金日悬挂天边,照亮了此间万物。
在这半轮金日的映衬下,魏依然依偎在殷城的怀抱,同望天际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