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的...死丫头找打啊!”
扑腾一声从床上滚下来,珺艾连滚带爬,桂芳连躲带跑,边跑边回嘴,热热闹闹的一大团,突然就被有条不紊的敲门声给终止了。
两个人纷纷愣住,珺艾脸上的血色急遽往下掉,话都说不清白:“你、你去看看,不..不,别去..去也可以,看看是谁,谁都不让进门....”
一个是怕日本兵,还一个自然是“怕”安少峯。
来的正是少峯。
桂芳听到小顺声音时,早就飞过去了,大门一敞,一双长腿套着高筒皮靴,很自然地进门来。
少峯拎着包扎好的牛皮纸袋,朝桂芳微微一笑:“她还在睡?”
桂芳低着头,扭着自己的麻花辫:“哦,在里面呢,刚才还想打我。”
小顺气呼呼地跳过来:“你骗人!大姐姐很温柔的!”
桂芳抬手就是一巴掌:“小孩子家家插什么嘴。”
小顺不小了,不过两人肖似姐弟的关系,一向都是水火不太容。
少峯略一挑眉,笑yinyin的,抬腿往里走。他这人有种特殊的气质和修养,一切年纪不及他的,一切阅历不及他的,在他跟前很容易化成小孩子。
“这么说已经没事了?”
不大的院子,几步就被他迈了过去,谁知正房已经关上了门,将他挡在门外,他刚要敲门,桂芳混账似的把门一推:“进吧进吧,小姐肯定还醒着。她还说什么心病,自己吃不下饭还不让我好好吃,自己睡觉就让我守着,你跟她讲啊,要是再这么不讲道理,我就不干了。”
珺艾躲在珠帘后,真是气得要杀了桂芳的心思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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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陆克寒吃瘪的漫漫长路开始了。
64.跪趴
少峯没有立刻进去,却是后退一步,随性地在门口的石墩上坐了下来,两腿交叠后背笔直,双肩又是轻松下垂,悠闲地掏出香烟包来。
等他抽了一口烟雾,骨节分明的长手指中,叮地一声,飞出一枚大洋,正正好地降落到桂芳的手心里。
桂芳顶着大脑袋,在“傻乎乎”这个境界上,很能跟躲在屋里的小艾一较高下。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烂说的,陆小公馆里月牙还算一位合格的女佣,手脚勤快,却不得珺艾喜欢。眼前这个大辫子呆头鹅,混不吝的懒,少峯听珺艾抱怨过两次,却没听她说不要她。
“给我啦?”
桂芳躲躲藏藏地说,立刻就把大洋塞进裤子口袋里。
小顺在旁给了个大白眼,实在看不过去。
少峯含笑,笑意到尾变得缥缈,眼风斜掠过半敞地房门,里头还没开灯,暗影绰绰珠帘摇晃。
他朝桂芳勾勾手,桂芳蛤蟆似的蹲过来:“安先生,啥事?”
小顺在后面踹了桂芳一脚,桂芳来不及反击,少峯薄唇开启:“她这两天都没睡好?”
桂芳努嘴皱鼻:“哎...就那样,好像做噩梦了吧,但我们这儿比外面好多了不是吗?多吃点不香吗?”
小顺生气了,用力推她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多嘴,大姐姐请你来干活,你怎么满嘴废话,人家爱怎么样你还指手画脚了?”
少峯听他们两掰扯,半根香烟后把话题拉回来:“有说别的什么?”
桂芳耸肩:“没啊,就是老骂我。”
外面低低絮语,珺艾一面恨不得贴着墙角听,一面又怕听。听到少峯说什么,好像都不太能接受。唯独桂芳再压声音,那天生的大嗓门,天生的一根粗火腿似的筋,逼迫她听进关键字眼——全都是说她坏话,兜主人家的私底!
她是瞎了眼睛才让赵妈招来这么一个混蛋。
珺艾胸口一阵阵的起伏,各种滋味,难以诉说。手里拿着琥珀色的牛角梳子,粗暴地梳理自己的头发。一头蓬松海藻似的乱发,既要急着梳平,又不想太刻意。外头声音慢慢低了消了,珺艾一把丢开梳子,扭身钻进被子里。
少峯终于挽了珠帘进来内室,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轻巧地搁在床头柜上。
铜床不算大,靠窗边笼起一团东西。初秋闷而chao的Yin天,光都蒙了灰,渡在大红的薄被上,像是罩着一团饱满的秘密。
他将珺艾挖了出来,前头遭遇了轻微的抵抗,其中蕴含别扭羞赧、手足无措。珺艾垂着头,被他捏起下巴,小脸上已然shi漉漉的一片水泽。她的眼睛汪着,既孱弱又固执,话一出来就要哽咽:“我不要桂芬了,你、你让她走!”
眼泪为谁而流,估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声东击西的指责九成是为了避免其他东西。
自然避免不了,少峯抱她过来,大拇指刮去眼泪,脸蛋倾下来:“听听,声音都哑了,来喝点水。”
珺艾捧了水杯说自己喝。
咕噜噜地,一口不停地,润开了红唇滚过来喉咙,他的视线往下,睡衣领口蹭开了大半,珺艾反应过来,局促地往后退了点。
少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