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房门一起大开着。进去后,发现房间有些乱,但确实没有盗窃的痕迹。孙弘按照潘小岳说的,在他卧室抽屉第二格里找到了病历卡和医保卡。打开衣橱的门,里面衣服很多,大多是黑白灰三色,黑色最多。长长短短的,规则的,不规则的下摆,挂满了一橱。孙弘也不懂,随意挑了几件厚的出来,放进袋子里,孙弘看到其中两件的牌子,他在商场见过,印象中价格不菲。又在床对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些内衣裤一起塞进去。潘小岳的内裤都是名牌的。孙弘心想,这小子住的是破房子,买的都是名牌,真是死要好看。好笑的是连屁股开花都要拍照看。不过小样儿还挺乖,这么痛也不叫疼。
去画室收拾了地板,将地上干涸的红色颜料擦了。在一边的桌子上找到了潘小岳的手机。
最后在客厅挂着的包里找到了房门钥匙,直接把包背在身上,锁了门才离开。
到医院门口想起忘了取毛巾牙刷,就到边上的连锁超市买了一套。一边付钱,接到了郝晋阳的电话,告诉他,陈球小朋友已经找到了。老师打电话来,说他自己来了学校,问他去哪儿了也不肯说。陈瑞年夫妇也已经出发去学校。另外说,陈瑞年夫妇希望对潘小岳表达歉意,他们后来去他家找了一圈孩子没找到才离开,把他家翻得有些乱,才发现是个误会。
孙弘说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到病房的时候,潘小岳已经睡着了,杂志盖在脸上,被子只盖到腿。孙弘走过去,轻轻将手里的东西放柜子里,把杂志抽掉——潘小岳的睡脸,平和而稚气,像是没有在这世上受过苦难一般无暇。孙弘看了会儿,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才离开去补办住院手续。
潘小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孙弘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杯子,冒着热气。
“吃饭了。”他说。
往杯子里瞅一眼,是一杯小馄饨。
孙弘递了一个钢勺给他,生硬地问:“小馄饨,吃么?”
潘小岳也不回答,只是接过勺子,另一只手去接杯子。刚碰到,他就痛得皱了眉头。接着想起,左手被扎了一个孔,右手两个。
孙弘自然地把杯子接了回去:“我喂你。”
“不用了。”潘小岳说。
但孙弘已经舀出一个馄饨,在自己嘴边吹了吹,再递到他嘴边。“试试烫不烫。”
犹豫了会儿,潘小岳伸头将小馄饨吃了:“真巧,我刚醒就吃饭了。”
“是我叫你的。叫了三遍你才醒,没听到?”
潘小岳摇头。
“你睡糊涂了。”孙弘说,又舀了一个馄饨递给他。
“等等,刚才那个还没吃完。”潘小岳使劲咀嚼嘴里的食物。
“慢点吃。”孙弘的手伸得又直又稳,馄饨都没抖过一下:“今儿看你在画画?你还画画的吗?”
“我本来就是画画的。”潘小岳将第二个馄饨吃进嘴里。
“你不是黄牛吗?”
“谁说搞艺术的就不能当黄牛…咳咳咳…”
“慢点说,别呛着。”孙弘放下杯子,拿了一瓶水打开给他:“喝口水。”
潘小岳喝了口水,缓了缓:“现在搞艺术赚不了钱,不Cao份副业养不活自己。馄饨拿过来。”
孙弘又喂了他一个:“现在画不好卖?”
“这年头都玩自拍,玩单反,谁还买画?买画的还专买死人的画。这年头,不死都不好意思叫自己艺术家。”
孙弘被逗乐了:“那你还画画?”
“喜欢呗。”潘小岳的回答特别简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浅浅地笑着,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窗外一片乌云正好散开,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些晃眼。孙弘觉得内心被撞击了一下,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后来回想,孙弘总结,那是一种特别透明的纯粹。而纯粹,是他花了很久才找到的,用来形容潘小岳的最贴切的词。
“馄饨。”潘小岳提醒道。
孙弘才意识到勺子里的馄饨空了,再舀出一个喂他。
“今天,唔,今天又什么事儿,你带着人来逮我…”潘小岳边吃边问。
孙弘把事情的始末一板一眼地说了,说完问他:“你没拐卖小孩,跑什么呢?”
潘小岳愣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记得我在画画…画一半时拉上窗帘冥想。接着就有人冲过来抓我,我没反应过来,就跑了。”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可能太投入了吧……”
“你们搞艺术的都这样吗?”孙弘问。
潘小岳不知道他的切入点是什么,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手上沾的都是红色颜料,送医院的时候,医生以为你的手被扎穿了。结果用酒Jing棉一擦全给擦掉了。”
潘小岳抬手看他的手掌,边缘的地方果然还有些红色印记,只有手掌中间有一两个小伤口,手上的钉子什么时候拔掉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颜料是什么时候碰到的?实在想不起来:“我不知道。”
“吃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