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听不清。
“你弄的。”潘小岳又说了一遍。
孙弘正好关了水:“我?前头抓你的时候弄的吗?”
“嗯,对。”
孙弘转身抽了两张纸巾,细细地吸干伤口边上的水,又开始吸伤口处。
“会有点疼。”他说。
还真的有点疼,刺刺的,但也还好。
“往那儿走。”孙弘拍了下他的后背,方向是他的办公桌。
孙弘的办公椅上还披了一件警服,深蓝色的,肩膀上镶着两朵银色的警花。
“坐。”
潘小岳坐下了。
孙弘从边上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拉开抽屉,从第二层取出一瓶红药水和一盒棉签。他将红药水举高,看了一圈:“还好没过期。”
“手伸平。”孙弘命令道。
潘小岳乖乖地将手掌平铺给他。
孙弘一只手握着潘小岳的手腕,一只手给他擦红药水。棉签浸shi了,一点一点轻擦过伤口。没想到孙弘一个大老粗,做这种活还挺细致,潘小岳并没觉得多痛。
“今天是我冤枉你了我道歉。”孙弘手上功夫细致,嘴巴没停。
“嗯。”潘小岳低着头看他上药。
“和你说要找份正当职业,黄牛可不算。”
“怎么就…”不算了…
孙弘打断他:“当黄牛有四金吗?国家认可这个职业吗?每个月都有固定工资吗?”
潘小岳哑口无言。
“年纪轻轻干些什么不好,当黄牛。这么多正当职业呢,就没一个你能做的?我看你就是懒,想不劳而获。你趁现在开始努力工作也不晚,知道么?”
“这里多涂点。”潘小岳打断他。孙弘又开始唠叨了,像个居委会大妈。
“这里?”孙弘果真开始涂那块皮肤,边涂边说:“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不能不说。我觉得人吧,在社会上要有一技之长。你有本事了,到哪里不能找活干?没有一技之长就去学,年纪轻,学什么都快。”
潘小岳嘟囔道:“我有一技之长。”
“你有啊?有什么?卖月饼票?”
“你这人真是…嘶…轻点!”
孙弘对他的手掌吹了口气:“疼么?”
“小心口水别喷上来。”潘小岳的手往后缩了缩。
“没礼貌。”孙弘把他的手拉回来:“对年纪比你大的兄长要尊重知道么?”
“你才比我大多少?”潘小岳反问。
“大一天也是大。我比你大两岁。”说完这句孙弘合上了红药水的瓶子:“好了。”
潘小岳一身轻松,马上要站起来。孙弘压着他的手不让动:“别急着走,等干了。”
于是潘小岳的手搁在办公桌上,看着手掌上的红药水一点一点蒸发。
孙弘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你说你,就算买卖月饼票,也别在那种地方。你不是故意坐门口看小姐的吧。”
“喂,你可得说清楚,什么叫那种地方。我根本不知道那家店还做这种生意!”
“不知道最好。下次换个地方。”孙弘又找出一张邦迪,撕开了包装。
“大哥,你光看红玫瑰了吧。有没有发现我坐在月饼零售店前啊,离我家最近的就这家了。”月饼店前的客流量是最大的。
“还真没注意。”孙弘将创可贴粘性部分在自己手上黏了两遍后才贴在了潘小岳的手上,还特意给接触伤口的地方留了条缝儿,便于透气:“我比你大,你是该叫我哥。”
没想到他俩还能这般心平气和地对话。特别是孙弘,就像个邻家大哥一样,字字透露着真诚的关心。就好像——把他大力按在地上,抓他回来,说他嫖|娼的——不是他一样。
“好了,你可以走了。”孙弘提醒道。
“哦。”潘小岳站起来,把谢谢往回咽,拔腿就走。
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对他太好。
刚出门就撞上一个胖子,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抬起头才发现那是虎子。
虎子喘着气,胸脯一上一下的:“小岳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幸好撞的是虎子,rou软,不疼。
“他们没怎么你吧?”虎子将潘小岳从上到下看了一圈,又翻了个个儿继续看一圈才满意地说:“还好没把你给打死。我带保释金来了。”
潘小岳愣了下:“你哪儿来的钱?”
“问我妈借的,她现在可有钱了。”虎子回答。
“不是很久没联系你妈了么?”如果没记错,虎子的妈是跟别的男人跑了,除了他爹的葬礼,虎子和她都没任何交集,不认她了。
“今天联系了。不是怕你被警察给打死么。你看我说得对不对,警察很黑暗的,上次得罪他们了,今天又把你抓进去报复了。”
“没事儿,我已经无罪释放了。”
“什么?”虎子眨巴眼睛:“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