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祐树已经死了。”凛然的声音响起,却听不出有多悲伤。
“我不信,他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她盯着发出刺眼阳光的旭日,眯起眼。
“我还以为你被他打败后就完全消失了……”森川接着用那凛然的声音说,“看来,残存的你对这世界还有些念想啊。”
“哼,我只是不甘心罢了,在消散殆尽前的那一刻……祐树胜利后说的那句话,想起来就不爽,所以还留有念想。”千穗气鼓鼓地往枕头上一靠。
“他说了什么?”森川直觉这就是关键点。
“道别而已:‘再见了,千穗’,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如果只是对我道别,他的表情不可能是那样……可是因为她已经在快速觉醒侵占我的空间,我不得不从意识中退出来。”
“祐树的表情?”
“嗯,明明是在笑,却丑得要哭出来了。”
“噗……那是什么形容。”森川有些抱歉地笑出声,表示他想象不出来。
“总之就是这样啦!”她伸手揪住了森川长长的刘海,“竟然敢笑祐树~这是惩罚!”
第二人格的千穗在个性上,更像个不讲道理的大小姐,尤其是在对上森川这样的“老熟人”时。
——毕竟那段日子里,没出过家门的她见得最多、也是唯一见过的外人只有他。
“我错了——!大小姐饶命!”森川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和她没大没小地打趣着。
“知错了就好。”千穗收回手,往病房配套的洗手间走去:“身上臭死了,我要去洗澡。”
“哦……那我先出去了。”森川闷闷地说,赶忙背起包溜出了病房。
“这次的病因我大概是弄清了。”医院的休息区里,森川坐在麻美子对面,带来的资料摊了一桌。
“该说不愧是你吗……”只用了一次对话就摸清病因,麻美子觉得他的诊治艺术是越发高超了,她拿起那页刚才的对话记录,“说吧。”
“别用那种命令的口吻啊……女强人可真不好惹。”森川挠挠头,却被对方的一个眼刀吓得哆嗦:“好啦好啦~你听我说,我们都以为她的第二人格在祐树赢下她之后就消失了,但其实并没有,只是深深地潜伏起来了——这个人格与主人格最大的区别是,在对待祐树的去世上态度完全不同。”
“第二人格坚定不移地相信祐树还活着,虽然她与主人格能够共享记忆,但在祐树的去世这里出现了记忆空白,恐怕是因为这对她打击很大,以至于自行抹消,从而让接受这一事实的主人格取得了这十几年时间的主导权。”
“那为什么她现在又会出现了呢?”麻美子想不通。
“两个人格的另一个主要区别在将棋上,虽然祐树的死让她受到打击抹去了记忆,但看到主人格即将成为职业棋士、从事和祐树相同的职业时——她又忍受不了主人格与自己差距巨大的棋艺,开始主动地慢慢苏醒。”
“所以想要彻底治愈……”麻美子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不仅要让第二人格接受祐树已经去世的事实,还要让她知道,这世上有比她更厉害的棋士存在?”
“嗯。”森川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也深知这项任务有多艰巨,“抱歉,祐树的事我还可以去试试,将棋方面我可是一点都帮不上忙了……”
“没关系,将棋那边她的朋友们已经有办法了,祐树这边就拜托你了。”麻美子拍拍他的肩,郑重地说,“我会向她的学校申请休学一段时间,陪她搬到宫城去住的,那里对你也更方便。”
“喂喂……先不说她朋友的办法是否可靠,你在东京的工作怎么办?”
“我相信他们,”麻美子笑得坦然,“这边的工作只能先辞掉了。”
“唉。”森川长叹一口气,又问:“我猜,祐树当年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患上癌症了…… ?祐树的那句话让我很在意。”
“什么?”麻美子如梦初醒,回想起从前的时光,“所以他才会——!”
——在前程一片大好时选择隐退,将最后的时间全部留给千穗。
“是啊,他实际上是在让自己和这个世界道别……难怪千穗会觉得奇怪。”森川终于想通了,灵感突发:“我知道了!第二人格可能已经在消失前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我要做的就是让两个人格间能够产生交流,让主人格去劝服她相信这件事!”
“可是,要怎么让两个人格间建立联系呢……千穗之前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需要外部的强烈刺激,可以是能够唤醒主人格的任何人或事——比如让她印象很深的事,或是非常在意的人。”
“——那不就是我吗?”是牛岛的声音,冷静到令人心惊。
这个声音让坐在那边的两人都站了起来,朝走廊那头望去。
“若利?!”麻美子愕然,呆在了原地。
——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抱歉,我也是今早刚到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