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至亲,老人家过世后,高镇东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不管到底还有没有亲人,他都当作自己没有亲人。
他提着一把巧克力回来,没多说什么,只问我还想去哪;我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高镇东再问一次,我才说,「回你家吧。」
「嗯。」他用那把金沙敲敲我的手臂,说:「吃不吃?」
我摇头:「太甜。」
高镇东也一脸嫌弃:「我也不喜欢这个,可我们店里小姐全爱吃。」
我们走到巷子里牵车,只见高镇东忽然左顾右盼,看四下无人,就将手里那把金沙随便插在一旁机车的篮子里,彷佛甩掉了个烫手山芋。
我说:「你神经病啊!」
「我从小到大还没给人送过巧克力,连女人都没有,是它赚了。」他的行为举止有时就像个孩子。
那晚我的心情很好,甚至有种说不上来的雀跃────看着那把插在别人机车上的金莎,忽然又反悔了,于是拔下钥匙,走过去抽出一只,高镇东回头看见,有些挑衅地说:「不是不爱吃吗?」
......我没理他,重新发动车子,将那只包装Jing美的金莎不lun不类地插在车上,几乎憋不住笑意,趁机踹了他的挡泥板一脚,便催下油门,率先冲出了巷子。
后头是高镇东的高呼笑声,红绿灯迷离的变换,风刮着,我们一前一后地追逐,在新店路上飙了起来。
第11章 十.
陈仪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到现在我也难说清楚。
她热情、主动、聪明,可偶尔眉眼之间那抹忧郁,又浓重厚的叫人难以忽略
。
当年陈仪伶第一次来我们机车行修车,谢师傅便开始嘀嘀咕咕,评头论足的第一句话就是:「有点像那个陈什么啊────青仔,香港那个女明星叫陈,陈什么莲啊!」…...
一个正常的男人总会心疼受伤的漂亮女人。何况是□□肖似陈宝莲的陈仪伶。
与她见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们约在高岛屋那块透明金字塔前见面,她难得来得我比早,以前多数是我等她比较多。三年不见,陈仪伶更瘦了。她穿着件黑色长风衣,腰部束得细细的,衣料下却还是显得有些空荡,一头染过的长卷发披散在背后,就是那年代某种都会女郎的形象,时髦又自信,带着墨镜,往人群里一站,就好像电影明星。
相形之下,我虽然不至于邋遢,可跟这样的女人站在一起,就成了不修边幅,多少有点压力。
朝她招了招手,她笑着走过来,一双高跟鞋叩搭叩搭的。她自然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已不是第一次如此,可我却仍感到些许不自在。
她笑叹:「唉,我们多久没见啦?两年,还是三年啊?」
被她挽住的那一侧始终有点僵硬,我说:「差不多吧。」
后来我们走到附近一间露天咖啡座,气氛还不错,点完饮料后,我看着她,随口说了句,「妳好像瘦了。」
陈仪伶有剎那闪神,随即恢复正常,朝我眨眨眼,只说她身边那么多男人,我还是第一个发现她瘦下的人,玩笑地问我是不是暗恋她啊…..
我有些无奈,说:「我说真的。妳该多吃点,太瘦了。」真怕下次见面她就剩把骨头而已。。
服务员将咖啡送来,陈仪伶又加点了一块干酪蛋糕,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问我要不要也来一份。我摇头,服务员离开后,她忽然问我:「上次打给你,在跟女朋友吃饭啊?」
我下意识啊了声,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草草点了头,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下去。我本来就不太擅长聊天闲扯,以往跟陈仪伶相处,都是听她说话比较多。她从事保险业,还是高年薪经理人,社交手腕自有独到的一套,最不担心的就是无话可讲,可那一天的她却不太正常,有时聊着聊着,会突然安静下来,那种安静突兀到有些尴尬,我隐隐觉得陈仪伶有心事,猜测或许跟上次电话里提到的分手有关,可见她一直没提起,我也不好问她。
……后来她状似轻快地问:「和这女朋友谈多久啦?」
「没多久。」我敷衍地说。
她嗔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多久是多久?」
她一直很好奇这件事,一晚上找机会拐弯抹角打听,我被问得有些浮躁,一方面是因为清楚知道自己在说谎,感到心虚;一方面觉得陈仪伶实在有点烦,一种彷佛私领地遭到挑衅与践踏的感觉。一直以来我对于性向都保持着警戒,这是从青春期开始便存在的隐晦恐惧,我将它视作秘密,他人稍微触碰到我都会感到紧张,即使与陈仪伶私交不错,我也没想过对她坦白。
我从没想过对任何人坦白。
「几个月吧。」我一通胡说。
谁知道过了会儿,她又语带俏皮地问:「是妳女朋友漂亮,还是我比较漂亮啊?」
陈仪伶坐在对座,脸顿时往前倾了倾,一双大眼睛直盯着我看,其实我瞧不出来她有没有化妆。可能有,可能没有。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