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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虞还身高比平均身高矮半个头,他极少出门运动和社交,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阅读,Jing致的眉眼装裱在脸上无甚波动,皮肤略显苍白,失了少年人的鲜活,因着久病少动,总是安静坐在书房里读书,明明阳光拢在身上,却无端带来浅淡缥缈的疏离感,没有实物可以形容,浮在心头的疏远滋味说不上来准确的感受,可距离总是直白地横亘其间,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也有能让他提起兴致,眼底露出光泽的事情,而其中一项,就是收到星际旅行家寄来的照片或者标本之类的东西。
旅行家们穿梭星际,地点不定,时间不定。虞还收到的可能是一张星际远景图,也可能是一本厚厚的花草植被录,上一张图片月初收到,下一份就不知归期。
虞还五岁那年因为佩戴的机械发生事故,处理不及时进而导致脑部神经受损。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关于那时的记忆,但听大人们说,他那几年近乎是在医病床上沉睡度过,直到八岁,才逐渐开始好转。
虽说是清醒了,但是虞还的大脑与身体依旧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神经传导阻碍,他无法正常利用大脑神经去Cao控身体,症状表现为反应迟钝,行为动作奇异,甚至是与之完全相悖的情况也时常发生。
虞植行和樊娅的实验都在最重要的关头,夫妻二人自顾不暇,实在是抽不开身去照顾一只小虞还,而联盟正是人力资源最为稀缺的时期,两难全之下,这对联盟工作劳模夫妇,虽说是把虞还接回家了,但他们难得露一次面,七弯八绕下,竟是又回到了人工智能照看的模式。
因为无法自如调动四肢,就连最基础的自理行为都有难以想象的障碍,虞还被限制上下楼,活动范围更是被压缩在卧室。
时间以黑白交替的形状一成不变走过,幸好窗户离他的小床不算远,虞还每日耗费在无助和痛苦中占比不算太大的时间,也能独自算为顺利地走到窗边。他家坐落于这一带居民区的最后方,窗外不远处是一大片人造景观林,经年保持常绿,而院子里陷有一个没有盛水的泳池,干燥地凹陷入地面,倒影干巴巴地砸在池底——没有回响,只好自己仰头去看。天空蓝白交错流动光影,运气好的话,每隔几个月,能等着可以解读成各种故事样子的云,或者是气象管理部门突发奇想,放送出几片七彩云层,较为生动地拼凑出宇宙一角,才不算寡淡地陪伴虞还走过童年。
就这样度过了三年,虞还长到十一岁。身体和大脑在缓慢修复,活动范围也扩大到了院子。楚年来的那天下午,虞还正好站在了那个没有水的泳池边,惨白的日头没有依靠地悬在空中,匀出几分目光洒在他肩头。
男孩纤细的胳膊抱着一台古早款相机,微微弯腰,歪着头专注地盯着地面看得入神。
楚年没有出声叫他的名字,等走近了才发现,由于长时间未曾有人打理,凄淡的泳池角落因年久失修破损凋敝,也不知何时钻出一株细嫩的树苗,绿油油的枝干仓皇地顶着一片滑稽的绿叶,分明是无助弱小的一小棵杂树,遮不住风雨烈日,怯懦却保持顽强,它孤身地站在那里,沉默地承接外界陌生而密集的目光。
楚年陪着他看了一会,伴随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男人的大手放在了男孩柔软的头发上,力度轻柔地仿佛对待易碎瓷器,在虞还抬头看过来时,他嘴角捎上了笑,变戏法似的把一卷胶卷塞进了虞还的手里。
一向吃不饱饭的星际旅行家们承了楚年的巨额捐款,几位讨饭的还算良心未泯,在星际冒险旅途中,路过有人烟或有信号的地方,总会抽出时间寄出几张照片,或者是随手摘的、捡的生物做成的标本,虽然没有承诺过固定日期,好歹给α第一星的小可怜寄去几分念想,得意窥见他们的世界。
上一次只收到一张荒漠星空照片,那还是一个月前,每颗星体的位置都快被虞还背下来了,是以,赶在午饭时收到新图册的虞还坐立难安,在餐桌上放空状往嘴里扒拉食物,对面的楚年捏着筷子一脸无可奈何,头疼地看着那孩子心不在焉地胡乱吃饭,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板着脸说下不为例,挥挥手把人放走了。
楚和晏十四岁后就不再需要监护人看护,可以独立完成跨星球来往,而楚年也没有派人去接他,等楚和晏乘坐星际公共交通赶回家时,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
不出意外,楚和晏又抱了一堆鸡零狗碎在怀里,家政机器人没来得及拦住他来个全身消杀,楚和晏在应对老爸这门课上成绩优异,只见他灵活地躲过楚年威慑力愈发强盛的眼神,有惊无险地闪身进来,后背抵上门,仰头长舒一口气,用不算抱怨的语气冲房间里某个一动不动的背影抱怨道:“咱们年哥这功力真是毫不减弱,半月没见,眼神跟激光炮似的差点把我皮剥光了。”
玩物和零食被放在了地上,小心保存的限量版实体书和胶卷优先登上书桌,楚和晏没骨头似的靠在虞还后背上,手心在少年腰间碰了碰,回忆对比出和上次摸起来差距不大,这让楚和晏暗自松了口气。随即,这十七岁的少年就百无禁忌地把自己下巴搁在虞还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