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只知道炒槐花挺好吃的。”
小和尚挠了挠自己锃亮的脑门,看起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赤华道:“来的那日我便探查过,这棵树正巧栽在王府正中心,位置十分不同寻常。莫说招一只厉鬼,方圆十里的妖魔鬼怪都招得来。”
“王府,这名儿还真占便宜。”莲贞咂咂嘴打岔道。
赤华知道他在听,不过随口吐槽一句,接着似是自言自语道:“此乃风水宝地,这槐树更是生长在气运地脉上,且已有百年,照理已能修出灵体来。可为何这树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灵智已开的迹象?”
槐树那头的小和尚听得晕乎乎的,索性暂且捺下不理,跑到一旁开开心心玩他的槐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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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三日光Yin已过。
这夜,与众人想象中的月朗风疏不同,王府上空乌云密布,Yin风阵阵,正如鬼哭狼嚎。
梨蒲楼中,王重锦与方茗夫妻二人早已紧闭门窗,相对而坐,守着桌上一盏如豆孤灯,一时静默无言。
“夫君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自方才始,王重锦额上冷汗涔涔,上下牙不断打架,驼着背将自己蜷缩起来,慌乱地直勾勾盯着前方看。
方茗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关心地问。
“夫人难道不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我们?”
被妻子这么一问,王重锦牙关战战,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小声回答。
“没……没有啊。”
方茗还算是个大胆的,闻言在房中环视一周,没发现什么异常。
倒是王重锦的背影,似乎映入了平时她用来梳妆的菱花镜中。
“夫君莫怕,大师和道长他二人已做好准备,莫怕,啊。”
方茗轻声哄着,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王重锦只觉得抚摸着脊椎骨的森森寒意未消,黏在背后的诡异视线仍在。
但妻子淡定自若的态度感染了他。他鼓起勇气,回身向视线来源看去——
“啊——有鬼!有鬼!”
他从圆杌上一屁股墩儿跌下来,头险些磕在桌角上。但王重锦顾不得许多,盯着那面菱花镜吓得连连后退,喉咙里逸出一声凄厉尖叫。
“怎么了?”
方茗立刻放下手中的刺绣,拿起摆在一旁的桃木剑,目光立刻捕捉住镜面。
出乎她的意料,那里什么都没有。
“一个、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男人……从镜子里爬过来!”
哔——
方茗当即抓起桌上的竹哨吹响,随后疾奔向菱花镜,握紧剑柄朝镜面刺出一剑——
“啊——你这小妮!”
她听见一声嘶哑的男子惨叫在耳边炸开,震耳欲聋。迎面扑来的强烈气流将掀得她眼冒金星,几欲晕倒。
随后是一句模模糊糊的咒骂。
恍惚间,她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铁青鬼脸,穿过眼前点点金光,直直朝她扑来。
砰——
卧房的雕花木门被一脚踹开,赤华右手提着小和尚后颈,左手五指成爪,脚下生风,奔袭而来,恶狠狠地朝迸裂未碎的镜面一爪抓去。
“啊!!!”
一时鬼啸更甚,Yin风大作,珠帘被吹得绞成一束,金玉相接,丁零当啷发出一阵令人心烦的乱响。
屋中众人只觉得鼓膜被着尖叫声刺得一阵一阵地跳,钻心蚀骨地搅得人生疼,纷纷捂紧耳朵。
莲贞被这尖锐的风呼鬼号激得睁不开双眼,手紧紧捂在耳上。眼皮罅隙间瞥见赤华深深皱起眉,再无空闲的手,想必也被刺得生疼。
莲贞便撤了左手,包住赤华右耳。
赤华右耳一热,随即安静下来,只余左耳承受这尖利惨叫。
那只附着淡淡金光的手微微颤抖着,尽己所能地保护着他的听觉。
赤华意识到这一点,心头一软,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些许。
谁料那鬼机敏异常,察觉到制住自己的大妖有一瞬的心旌摇曳,立刻反身一扭,惨白的鬼手一扬,将一把桃红色粉末朝近处二人撒出,随后便要逃入镜中溜之大吉。
离它最近的赤华双眼片刻不眨,严阵以待,始终牢牢锁定它的动作。
见其欲逃,当即闭眼闭气,摘下腰间拇指大的白玉瓶拔塞一掷,带着小和尚闪得远了些,才睁开双眼静静看着瓶口劲风将犹自挣扎着的厉鬼吸入瓶中。
待这鬼彻底被困入瓶中后,赤华收了玉瓶,盖好瓶塞,复又挂回腰间,踏过满地狼藉走向王、方夫妇二人。
“邪祟已除,今后这府上,应能宁静度日了。”
“谢道长、谢道长!”
王重锦连滚带爬站起,又扶起倒在地上的夫人,这才涕泗横流朝赤华深深下拜,嘴里不断说些感谢许诺的话。
“王公子快快请起,贫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