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天光十三号,飞往家的方向。
飞船上还有位置,不少。但虫族战俘没有资格同人类平起平坐,他们只能一丝不挂地分两堆坐在地上,几乎全部采取抱膝的姿势,用小腿遮盖住私密部位。
飞船加速时,因为没有安全座位,这些俘虏一个个都被加速度重力压得面容扭曲,身体侧倾斜飞出去。
他们必须竭尽全力抓住墙壁上的栏杆,一旦脱手就会砸向飞船后舱门瞬间变成一摊烂rou。
这里的人类没体验过这个,不过这些俘虏已经经验十足。在战败后,他们有相当一部分同胞就死于无防护的飞船加速度。
28小时后,窗外已经能看到那颗美丽的水蓝色星球。
进入大气层后剧烈摩擦产生的颠簸让这些可怜的俘虏东倒西歪。
一个俘虏不甚脱手,狼狈地在飞船里滚了两圈,他撞断了手臂,撞破了额头,被军官们看小丑般狠狠嘲笑了一通。
混乱过后,飞船降落在太平洋的一座军事岛屿。岛上除了执勤守卫再无他人。十五人领着自己的雌虫又分为五批坐上飞行器前往不同的地区。
下午四点,杜威乘坐的飞行器停在一座民宅前院。管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院子里迎接。
机门打开,杜威伸出手臂朝管家招了招手。管家凑近身来:“什么事,先生?”
“赶快给我拿身衣服。”
管家拿来一套休闲的居家便服,还贴心地准备了鞋袜。
杜威是这趟旅程的最后一位乘客,其他两位长官没他这么磨叽,直接让雌虫赤条条地下车走进家门。
但他不行,家里还有爹妈弟妹,不能吓到他们。等身边的雌虫穿着完毕,杜威领着他下车,和负责护送的执勤士兵敬礼道别。
时隔两年,他终于能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这位是?”杜威看向管家身边那穿着西服、面带微笑的陌生男人。
对方上前伸出手:“您好上校,我叫郝钦,是生育部的导员,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来这里负责照顾您的雌虫,保障你们能成功交合,生育后代。”
杜威皱眉,想起来之前的生育培训确实有提到这么一个角色。说是照顾雌虫,其实是来监视雌虫。
他又转头看向大门口的两个持枪卫兵,房门口也站着两个。为军雌专门配备。
无话可说,随意和这个导员握了一下手,然后迫不及待地朝屋里跑去。
许久没见的家人已经在客厅恭候多时了。
五年前战争开始,成年男性全部紧急接受军事培训,战争中期人员不足,连还在上学的孩子也被派上前线。
杜威就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所以他虽贵为上校,实际今年还未满二十。一回家,他的孩子心性就全部释放。
饭后和读初中的弟妹玩笑打闹,又开启全息游戏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大吼大叫地疯狂厮杀,把家里的长辈吵得实在受不了了,三人才收拾收拾各自回房洗漱。
伽罗纳待在郝钦布置过的、专门为他准备的卧房里,吃完饭就在那里了。
他是个俘虏,来到杜威家的身份是一个生育工具。所以他始终很安静,自杜威见到他就一声不吭,杜威家的成员也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
屠戮人类的敌军战犯,可悲的阶下囚,即将为杜家生育第八个成员……按照他们的传统,他应该算是孩子的母亲。
但他是战俘,一个工具。太复杂了,只能尽量无视,或者怀揣复杂的心情小心翼翼关照一下——毕竟是第八个家族成员的孕育者。
杜威回房没多久,房门被敲响了。不等他回应,两个小孩已经打开门好奇地探进头来:“哥,那只雌虫呢,我们想看看他。”
“不要用‘只’,他叫伽罗纳,你们看他干嘛?”把手里的制服挂在衣柜子里,行李箱挪到一旁,杜威招手让两小孩进来。
男孩小跑着蹦到床上,女孩也跟着冲过来,三人笑闹了一会儿,小孩一人一边缠着杜威,男孩说:“去年隔壁的斯隆大哥在街上把他的雌虫打死了。”
女孩仰头小心翼翼看着杜威:“那个雌虫怀孕七个月,肚子挺大了。他死后生殖腔里的孩子被拿出来泡在培养皿继续养大。明天你大概就会见到斯隆的小宝宝。我觉得他的小宝宝有点奇怪,妈妈被爸爸打死,自已又在培养皿里长大,小宝宝一定是受影响了。”
杜威抚摸女孩的头发,柔声问:“你们看到了?”
“裘弗听说的。就外面那条街上,我们看到救护车把斯隆的雌虫抬上担架,路上全是血。”
男孩接着说:“然后罗卓家的雌虫在过年的时候袭击了斯隆,被他当场射杀。罗卓为了给自己的雌虫报仇,又拿水果刀刺斯隆,被抓进监狱了。”
女孩说:“是我俩觉得罗叔叔要给自己的雌虫报仇,那只雌虫死后他就看起来怪怪的,有点恐怖。”
她凑到杜威耳边耳语:“妈妈说这些雌虫会带来厄运。哥,我害怕你跟罗叔叔和斯隆大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