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错。
刚从会议室出来,轻松的空气推搡着灌进身体,让人本能的放松。西服侧兜的手机在震,仲南低头拿出来看了一眼接通,原是母亲仲琳打来的。
妈。
秘书主动接过文件,仲南得以空出一只手摸出兜里的东西。
是一条坠绳。
仲琳在医院修养,此刻身边很是安静。
老大,老二说小竹离家出走了,你快些把她找回来。
仲南的手一顿:?
他把坠绳默默放回裤兜,开口道:沈枝竹今年二十岁了,妈妈。她早过离家出走的年纪了,可能只是想回老家上班,您别多想。
仲琳气急:小竹今年才二十岁,你怎么对她这么不上心?她过两年才毕业,现在上什么班?
仲南拿着手机走进电梯,他看着数字一下一下跳跃,心里没什么波动。
沈枝竹是他母亲朋友的女儿,具体事情他不太清楚,据母亲所说,那个沈阿姨对她是有救命之恩的。也因此,在沈阿姨去世后,因为沈枝竹身边再没有活着的直系亲属,母亲就一直资助着她在老家县城读书。沈阿姨去世的那一年,沈枝竹应该是十五岁。
仲南面上没什么波澜。已是六月的天气,他却还得穿着高领薄衫,罪魁祸首正是沈枝竹这个小畜生。
电话里仲母还在叮嘱他:具体的地方你查查清楚呀,这孩子性格比较倔,你去的时候别带着那张臭脸。
仲南应下挂了电话。他微微偏头,修长手指搭上领口,往喉结右下位置约摸两厘米探去,而后停住。
这个地方此时有个牙印,牙印上对应犬齿的地方隐约见血,正是昨天沈枝竹咬出来的。
至于原因,他连想到都觉得晦气。心里郁气难消,仲南偏头向秘书拓林道:去查查,看沈枝竹窜哪去了。
心里有难以抚平的燥意,仲南回到办公室,深吸了口气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半晌未果,终于还是摸出了那条链子戴上。
不是金链或金属链,而是一条约摸两毫米宽窄的红绳。乍一看普普通通,凑近眼前去瞧才能看出,那绳子是由更细的绳子以细密繁复的织法编出来的。红绳最下方垂落点吊着个坠子,是一块拇指指节大的白玉佛坠。
这东西在城市里很少见到有男人戴,此时戴在仲南脖子上,倒异常的衬他。
冰凉的坠子贴在胸口,仲南终于觉得心头的躁动缓和下来,他阖着眼捏了捏眉角,想到那日沈枝竹是如何扑上来狠狠咬了他一口。
女孩子那一口下嘴极重,小小的虎牙陷进皮肤,属于别人的陌生气息顷刻间呵在脆弱的颈部,仲南至今还记得自己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似乎她再多动作一下就要反钳住她的肩膀把她扣在地上。
仲南轻轻舒了口气。还好,他默默想,他还不至于和沈枝竹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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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沈枝竹正在去往藏区的火车上,铁轨逐渐变得不那么平坦,她被晃得有点困觉。
沈枝竹勉强坐起身,从包里翻出水瓶喝了口水,往着窗外发呆。
她家里条件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妈妈长得很漂亮,就像妈妈的朋友仲阿姨一样漂亮。
沈枝竹童年过得并不如何好。小时候因为嫌她是个女孩儿,爷爷nainai都不愿意带她,爸爸妈妈朝九晚五上班,没别人在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每天顺着梯子爬到房顶上去摘另一户人家院子里的梨。平房周围也是平房,于是平房顶上可以放一些不怕别人看不怕别人偷的东西。
那一天她绕过院西的房顶,看到一处角落放着团毛茸茸的东西。沈枝竹走近了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只死掉的狗。狗的脑袋腐烂得最厉害,几乎可以看出骷髅的形状,身子却还是有毛和rou的。
沈枝竹受了惊,从房顶踩空掉下来,摔骨折了腿。她在床上养了三个月,因祸得福,从此小腿一直是细细的,走路间连肌rou线条也几乎看不到。
青春期的沈枝竹对此非常高兴,但同时她也因为这次经历变得极度怕狗,尤其是那种黄白色的长毛狗。
家里除了妈妈,别的人仍然对她不好。但天无绝人之路,除妈妈外,屋子里的其他人因为一次外出看病共乘一车,遭遇了车祸。
旁人同情她,沈枝竹却觉得这是上天送她的最好的礼物。
只是美中不足,十五岁的时候,妈妈也因为意外死了。
沈枝竹不知道是因为应激还是别的什么,对那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一个人活着,无所谓活成一片杂草,还是一颗稗子。
火车进入隧道,窗户变成黑色,沈枝竹回神,慢吞吞从包里拿出方便面准备泡面。
晚上火车到站,她总不能饿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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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火车站时已经是凌晨了。
地砖在夜间冷光灯照射下泛着青,和沈枝竹的脸色一样。她有点高反。
还没出站,已经开始头疼,沈枝竹做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