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明显不自在起来,逃避女儿的眼神。
她想回避这个话题,可女儿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哪怕她转过身去,也能感觉到女儿平静的凝视。
平静的眼神却如火一样,烧得上官夫人心慌。
上官夫人挣扎很久,才回过头来道:“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个乌家,就是一门子黑心肝的。”
上官夫人嫌弃的很,脱下慈善的模样,第一次当着女儿的面数落起来。
“乌家,就是个乌糟糟的破地方。一家子冷血自私,亲妹妹都下得去手。要不是当年事出无奈,我怎么可能让你跟那样一家人定下婚约。”
上官紫儿自然没想到,自己的婚事还另有隐情。
她感到疑惑:“不是说,是两家老太爷关系好,才定下的婚事?”
“一派胡言!”上官夫人恼羞成怒:“你爷爷早死了,跟他乌家有什么故交,还不是为了救你二叔,被乌家人抓了把柄,才不得不把你许配给乌家的人。”
上官夫人想了又想,觉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这事说起来,都是你二叔犯下的错。你那时候身体不好,不过五六岁,成日缠绵病榻,我看你身体弱的很,没办法才把你送到道观附近的庄子去修养。那地方环境好,想着对你的病有好处,可谁知道乌家人跑去道观上香,无意间瞧见你,就上门来提亲。”
女儿那时候才五六岁,身体又不好,上官夫人怎么舍得那么早给女儿定亲。而且乌家的破事,她多少知道点,更不愿意女儿嫁过去。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可谁知半年之后婆母大寿,却出了事。
“寿宴当日,衙门里来人将你二叔抓走,你猜怎么着?竟是你二叔这孽障,在贪污受贿,豢养歌姬。为了包养瘦马歌姬,他接受盐商的贿赂,结果被人捏住短。原本他犯了这样大的错,你父亲是不准备保他的?你父亲那个人有多干净,你是知道的,可他刚正不代表你nainai也刚正。你nainai疼爱自己的儿子,就逼着你父亲去疏通关系,你父亲迫于无奈,想了折中的法子,看看能不能保住你二叔一条命。”
哪怕被革职查办都可以,只要留住一条命就行。
可结果呢,结果乌家的人递话,说他们有法子能证明上官二爷是被诬陷的,不仅能保住他的命,还能保住他的官位。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你父亲也觉得有问题,可你nainai从你二叔那听到消息,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以绝食逼迫你父亲。你也知道,你父亲讲究孝道,你nainai寻死,你父亲总不能视而不见,任她去死!于是他就只能点头,去见乌家的侯爷。”
这一切,上官紫儿如今才知道。
她听出来,这事儿定是乌家在背后使了手段。
上官夫人叹气:“你父亲去见了乌家的人,乌家人手里的确有一份证据,但不是证明你二叔无罪,相反,这证据坐实了你二叔的罪证。可乌家人说,只要点头答应你与他家大郎的婚事,人证也好,物证也好,都能被修改。
你父亲是不肯的,他做不来违背良知道德的事,可乌家的人说,你二叔犯的事儿,跟那些主谋相比不过是毛毛雨,想要被摘出来,是容易的事情。可是若无人上下打点,给出新的证据,那可能会往重里判,丢了命也是有可能的。”
上官夫人苦笑:“你父亲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可是怎么办?就因为我没有给你父亲生下儿子,你nainai万分不待见我,她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不能为你父亲延续血脉就算了,还要断了二郎家的血脉。
你二婶婶刚怀上,要是二郎这一脉因我而断,我们夫妻就是上官家的罪人。”
上官夫人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感慨那时候真是形势比人强,“婆母的话说到这一步,我也无力反驳。她甚至说,如果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不仅要休了我,还要将你赶出上官家,成为没身份的野种,让我们母女自生自灭。”
被休戚的妇人,带着女儿回去,就算娘家不在意,可外人的指指点点,女儿将来的婚事,就更加艰难了。
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夫妻二人只能点头答应。
后来乌家的人处事周到,再无逾越之举,乌成思又渐渐出落的一表人才。
至少上官夫人见到他,觉得这个男人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心里的芥蒂,才稍稍减少一些。
上官紫儿苦笑,父亲与母亲在外就任,一年回不了几次青山,二叔又帮着他们隐瞒,父母哪里知道,乌成思的真实面目。
那个凶残自私的家伙,实在是入不得她的眼。
可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对母亲说乌成思谋害乌梓弦的事,毕竟这经历太过血腥残忍。
“乌成思没有您以为的那般一表人才,他风流在外,女儿前些日子被他的爱慕者推下荷塘,哮喘病发,差点一命呜呼。还是梓弦千里寻药,救我一命。母亲,这乌家若还有一个人值得咱们高看一眼,便只有梓弦了。”
上官夫人此时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