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尚且凭一面之词就认定我五哥杀人,如今我们有证据在手,你们倒是说不是你们了,这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空闻语塞,空性却忍不住反驳道:“你们强词夺理,张翠山杀人乃我门下弟子亲眼所见,又岂会有假!”
殷梨亭淡淡道:“那我武当中有人出来指征大师你杀人,你是不是就真的杀了人呢?”
一时间,武当同少林之间的□□味便越来越浓。这两派这些年本就因为龙门镖局和张翠山之事互有摩擦,此时一提起来,就更是互不相让。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武当如此包庇杀人凶手,就不怕江湖人耻笑吗!”空性气急,却又实在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如此说道。
听他辱及武当,张翠山再也坐不住,从大殿内奔出,直到众师兄弟身边,朗声道:“各位今日既然是为我张翠山而来,我如何能叫师门受我所累。”
说着,他望向空闻空性两位,道:“龙门镖局众人确实并非我所杀,可是同拙荆却不无干系。夫妻一体,少林若是想寻仇,大可寻到我张翠山身上。”
“我知我那结义大哥曾做过些荒唐事,可是他如今早已改过。我同他乃是结义兄弟,我断不能为了自己苟活而出卖他的行踪。在场若是有人要寻他报仇,也大可寻到我身上。”
宋远桥张松溪等人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只见他双膝朝着张三丰闭关的方向一跪,满眼含泪道:“昔年翠山拜在师父门下学艺,得师父多番照扶,感激不尽。可惜徒儿愚钝,未能将师门发扬光大,反累得师父师兄弟们受人话柄,实在是心中有愧。如今,我自请下山,从此所行与武当无关。还请师父谅解。”
“五哥……”殷素素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边,满脸泪水地陪他跪着,想要伸手去拉他,却又不敢。她若是知道自己后来会爱上他,当初便不会伤了他三哥,不会杀了龙门镖局那些人。如今连累他至此,当真悔之晚矣。
张翠山没有看她,而是对着空性大师道:“当日拙荆出手杀了龙门镖局三十七口,如今,我便还你少林三十七剑。”
说着,他拔出手中长剑,猛地朝自己左手砍去。只听铛的一声,长剑被打偏,只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殷素素抢上前去抱住他的胳膊,哭道:“五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不要我了吗?你也不要无忌了吗?”
说到此处,她甚至觉得隐隐听到无忌的叫声,那孩子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将被抛弃,这才在她心里叫个不停。
“爹爹,你为什么要砍自己的手,是不是他们逼你的?”还不待殷素素反应过来,一个小孩子猛地从武当众人身后窜出,扑到张翠山怀里,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伤口。
“无忌!”
“无忌!”
张翠山和殷素素同时惊喜地叫了出来。他们虽知道他暂时脱险,可到底没亲眼见到儿子,心中难免挂念。如今见他面色红润,步伐稳健,两人自是欢喜不已。
张翠山甚至忘了自己胳膊上的伤,抚摸着他的头欣慰地道:“好,好!平安回来就好!乖孩子,你先到你师叔伯那去,等爹爹解决了外面的事再来接你。”
说着,他目光恳求地望着宋远桥等人,显然是想让他们将张无忌带走,别让他看到待会儿的场景。
武当众人哪里肯放他如此伤害自己,俞莲舟同张松溪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道:“五弟,你好糊涂!师父若是知道你为了所谓的名声做出这般傻事,他老人家只怕会更加伤心!”
“二哥,你不知……不知……”他数次想将殷素素伤了俞岱岩之事说出,可是却担心自己死后武当众人会牵连于她。只得将话咽下,满脸愧疚地往俞岱岩方向看去。
殷素素心中又甜又苦,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他愿意为她担下所有恶名,却不肯再同她说话,不肯再看她一眼。此番并不比杀了她更好受……
她泪眼婆娑地抓住张翠山的衣襟,将头抵住他的胸膛,颤声道:“五哥,对不起。若我……若我当初能早些遇见你就好了。那样,我便不会做那些事,不会叫你今日左右为难。”
她渐渐松开手,轻轻擦去眼角泪水,甜甜笑道:“五哥,我从未后悔遇见你。”这话一出,她便飞快夺过张翠山手里的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她知因着俞岱岩之事,张翠山已决不可能再同她在一起。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定不会放过用她身份做文章的机会。既然如此,还不如死的那个是她,起码那样,他便一辈子都会记着自己,永远忘不掉自己!
张无忌被殷梨亭抱在怀里,突见母亲横剑自刎,急道:“姑姑,快救我妈妈!”
一声叹息自殷素素身后响起,纤细如嫩葱般的手穿过她的脖颈,稳稳捏住剑锋,叹道:“你儿子尚自年幼,你怎么舍得抛下他?”
阿眉本不想掺和进此事,可这些日子同张无忌相处,同他也算有半师情谊。如今见他父母这般,到底心生不忍,出手拦了殷素素的剑。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