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必有信念。在那些流传后世的轶闻传奇里,有卧薪尝胆,有负薪挂角,还有以寡击众。正因如此,令听闻者也以为他们也能成就一段传说。
星星之火,确实可以燎原,但在那之前,有万千种熄灭的方式。
云芜绿浅淡一笑。越秋白,做得已经够多了……
“你多保重。”云芜绿略微颔首。
越秋白又感受到云芜绿的若即若离,急忙道:“芜儿,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就像在凉州。”
云芜绿抬手抚住他的手背,轻轻地摩挲:“越秋白,我在凉州救了你,这回在楚地,不要让我再救你一次。保护好自己。”
“可是我……”越秋白顿了顿,“你放心,这一回,我定不叫你相救。”这一回,他定要帮上她。
“那……我走了。”
夜风起,吹起她鬓边的青丝,他顺着风撩起她的发,别在耳后。
“你……多保重。”
“嗯。”她缓缓地后退了一步,又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别再为我省下馒头了。”
他的脸一烫。原来她都明白……
他双唇翕动,想要道些什么,眼前早已不见人影。
云芜绿回至院中,见树下立着一位女子。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云芜绿大大方方地从墙上翻下。
“我在等你。”赵婉回道。短短几日,她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云芜绿初见她之时,还是一副落魄贵妇的模样,口中虽有怨言,但气质文雅。如今与街头泼妇也差不了多少。
“等我作甚?”云芜绿眉梢微抬,笑问。
“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云芜绿笑意更深。
“你带我去见武明,我帮你保密身份。”
“哦?那我是什么身份?”云芜绿反问。
“你不是晏语柔。”
云芜绿失笑:“你觉得武明猜不出来吗?”
赵婉一哽。武明竟然知道?为何这样还留着她呢?莫非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龌龊之事?
云芜绿知晓赵婉又想岔了,开口道:“让我猜猜你为何要找武明。”
云芜绿的目光在她身上巡睃片刻:“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美?还可以用美貌翻身?”
赵婉被点破心事,脸色一白,怒斥道:“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是啊,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晓你要跟他谈什么?还是说你的亡夫留下了什么机密。可是赵婉,你要记住,燕国还未亡,你若是真向楚地透露什么,你就是在叛国。”
“你少给我安罪名!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我可以帮你活下去。”
“帮我?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云芜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我知道你厌恶我,但我不想看到你走上一条不归路。”
“你嫉妒我。”赵婉怒目而视。
云芜绿再次失笑。她劝也劝了,有些人真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过来。”云芜绿勾了勾手。
赵婉犹豫片刻,从树荫之中走到月下。
云芜绿神色复杂地盯着她。
赵婉被看得莫名其妙,问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云芜绿收回目光:“希望你他日,莫要后悔。”
云芜绿伸出手,一把拽住赵婉的手臂,扣住她的细腰,足下轻点,飞身出了墙。
赵婉差点尖叫出声,硬生生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云芜绿竟然真的愿意帮她?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夜风刺得眼睛不停地落泪。
最终,她们停在武明的房前。
云芜绿斜睨了赵婉一眼:“若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赵婉稳了稳心神。云芜绿竟然有这等功力?
“你自己为何不逃?”赵婉问道。
“因为我想救你们出来。”
“可是我出去了,我能做什么呢?”她的丈夫死了,儿子死了,她一个还算颇有姿色的女子,除了嫁人能做什么呢?
“纺纱织布,浇火煮饭。世间有三百六十行,想做什么做什么。”
“可是三百六十行,都是卑贱之人做的啊……”赵婉回道。她出生地主之家,后来成为了县令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去做这些下贱的行当呢?
“只要靠自己出力,堂堂正正养活自己,何来下贱?”
“身为女子,嫁个好夫郎,打理好后院便好,为何要抛头露面?我命不好,丈夫不幸死了,这是我现在能想到最好的出路。”赵婉指了指院内。武明这个人虽然是个粗人,但至少年轻,听说屋内头也没人,她也不算太吃亏。
云芜绿敛眸。身为女子,她不喜这些以男人为天的女子,可是当这些人执意要跳火坑,她又不免心软。
可是她终究不是她们,不能替她们过自己的人生啊……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