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衍带她上楼清洗一番,给了她一件自己的衬衣,和一双新袜子,绿裙沾了汗,不能穿了。
李舒雪头一回到他常住的房间,和澜院的宽阔闲适风格不同,这套公寓显得便利商业很多。从大大的落地窗往下望,低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公寓外面是凛冽夜风,公寓里温暖舒适,让人产生一种不想离开的渴望。李舒雪并没有沉沦其中,拢起敞开的领口,先生,我该回去了。她脚上套着他的新袜子,袜子裹住半截小腿,穿上暖烘烘的。
不想留下?陆正衍抛出一个诱饵。
不了,小高还在等我。
陆正衍故意调暗客厅里的灯光,这样他看不清楚李舒雪的脸。他拉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静默地拥了好一阵,嗅闻她的颈,她现在浑身上下和他的气味全然一致了,有种难以言说的暧昧和缠绵,他故意问:李舒雪,你就不想留下来陪我吗?
他的问题对于一个刚刚表过白的人来说又诱惑又残忍。
李舒雪暗暗扣着自己手掌的死茧,清楚知道今夜不过黄粱一梦,决心要打醒自己,先生,我该走了。明天也可以陪先生。
陆正衍噤声,板起脸来。
不是保姆吗,刚好浴室脏了,你洗干净再回去。
李舒雪站起身,像被密密的针刺伤皮肤,好
她转身往浴室里走,在陆正衍的指引下找到清洁用具,戴上胶皮手套,把头发顺道后背去,跪在浴缸前尽心尽力地刷洗缸壁,陆正衍靠在浴室门口看她。
他只是在想,李舒雪的情感表现还是太冷淡,令他兴致索然。
李舒雪则如芒在背,脑子里的思绪纷乱揉成一团,就这么跪着把浴室一寸一寸擦得透亮。
先生,都擦干净了。
她又累又虚,迷茫于该如何面对他了,毕恭毕敬地站得很远,偏偏这种时候,他又要做些让人困惑的事,把她再次拉拽回那份暧昧来。
他吻她,绵密地吻,亲吻过后李舒雪半个字都说不出,被他搂着出了公寓,他说他今晚上不住这里,要和她一起回澜院。
果然刚才的为难不是她的错觉,陆先生是偶尔会为难她的。
回到澜院,李文高还没睡,李舒雪换上自己的衣服进他的房间,他还趴在台灯下用功学习。见妈妈回来,惊喜一笑,妈妈和陆叔叔去了好久啊
不管今天发生了多糟糕的事,至少她确定了陆先生在寻找心脏,她的孩子确实有希望,暂时慰藉她被人羞辱的痛苦,心酸地揉揉他的头,嗯,事情都办好了。小高早点睡吧,睡少了心脏要不舒服。
李文高皱皱鼻子,嗯,妈妈,我把这道题写完马上就睡。
好,小高乖。
荒唐的一夜总算能结束,李舒雪回到房间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她睁开眼睛,对上陆正衍的那张冷峻的脸。
李舒雪坐起来,他拢起她的双腿,把shi漉漉热乎乎的毛巾往她膝盖上摁,李舒雪缩缩腿,嘶得一声,摸住他的手背,先生。
陆正衍在她床边坐下,欺负你的人叫赵锡山。
毛巾敷在膝头,温温热热,李舒雪舒适地仰起脸:我不认识他,先生把他打成那样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他先犯罪,我制止而已,他有麻烦,我没有。
李松雪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先生。
陆正衍收回手,把毛巾留给她,明天中午我会出门,你不用做午饭,周三晚上一起吃顿饭,我会来接你。
好李舒雪握着shi热的毛巾,手心和眼眶都发烫,目送他离开。这张毛巾一直在她腿上待到凉透她才舍得取下来,洗干净挂起来,她知道陆正衍不会再要了,等干了她会把它收好。
澜院的主人不是常住的主人,里面守着宅子的人心里有期盼,感觉日子一天比一天长,勤劳的工作也不能把光Yin填满,好不容易等到了周三,下午齐盛来了电话,说晚上陆先生约了一位宋小姐共进晚餐,要她不必准备了。
李舒雪举着手机,怅然若失,急问:那先生今天还回来吗?
李小姐,我想陆总今晚不会回澜院。齐盛说了句抱歉,挂掉了电话。
李舒雪转身往屋里走,不必等了。
晚上很晚的时候,她接到陆正衍的电话,两端都很沉默,陆正衍先开了口:把周六的时间都空出来,带李文高去做一次更细致的检查。费用我来出,有司机会负责接送你们。
李舒雪抱着被子,谢谢先生我还有些积蓄,做检查可以自己掏钱。
这次你能逞强,下次手术呢。陆正衍丝毫不留情面地揭穿她,费用我来出,算是补偿。
补偿?
是,今天的晚餐。
先生不欠我什么,我欠先生的。
对面忽然没了声音,好像连呼吸声也没有了,李舒雪眼睁睁看着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对方却无话可聊,她也无话可说。她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