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肆顿了下，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墙满地的照片。
他又一次怀疑自己走错门。
定睛一看，床上有个熟悉的人，他才松了口气。
如果不看照片的话……
小姑娘从三岁到十八岁所有的照片几乎全在这儿了，有的笑靥如花，有的被揪着辫子，哭得伤心，而所有照片都是同一个人——
陆听雪。
啪嗒。
清蒸蟹掉落。
顾淮肆一脸惊恐：“医生！陆行疯了！”
陆行：……
他的扫把呢，今天不打死这个逆子他不姓陆！
“跟我滚进来！”
顾淮肆哦了一声，小心翼翼避开照片，走到陆行面前。
他伸手探向陆行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那……
看着都快能当墙纸使用的照片，顾淮肆目光诡异：“爸，你要追星？”
只有这个可能了，要是有别的可能，他就报警！
“追个屁！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女儿！”
顾淮肆：“何以见得？”
陆行安静片刻，从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有些泛黄，里面的陆行看起来很年轻，旁边有个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笑。
除了梨涡，女人长得跟陆听雪一模一样！
不，应该是说陆听雪跟她一样。
顾淮肆终于相信陆行没有在胡说八道。
他惊讶地指着照片：“这人是……”
“小雪的妈妈。”
陆行示意顾淮肆剥蟹rou，一边抚着照片开始回忆杀。
“我跟小雪的妈妈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当年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顾淮肆打断他的回忆杀：“富豪榜第五十九名，这算不好？”
“那是你干爷爷的钱，我当时穷到只能吃惠灵顿牛排了，差点就被饿死，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她。”
顾淮肆看了他两眼，算了，不吐槽了。
陆行陶醉在自己的爱情故事里：“她一点儿也不嫌我穷，跟我做朋友，还会带我考四六级，后来我们就谈恋爱了。”
顾淮肆忍不住了：“陆行叔叔，您为什么四六级还要被人带？”
“你不想听可以滚出去。”
顾淮肆正襟危坐，端出一副参加高层会议的严肃模样，继续剥蟹rou：“我听，您讲。”
“不久之后，我爸知道了，他反对我们在一起，好找她谈了好几次话，都没有效果。”
“这让我信心大增，我本以为她会永远陪着我，可有一天，她却突然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淮肆皱眉：“是干爷爷做的？”
“我查过，是她自己走的。”陆行忍不住有些失落。
当时他都买好戒指，准备回家就跟她求婚的，结果下班回家，门一打开，人没了。
所有行李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就好像他的生活没有多这么一个人一样。
“她为什么走？还有，你怎么确定陆听雪是你女儿？”顾淮肆问。
陆行指着两人的照片，理直气壮：“长得这么像，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她是个她妈像，又不是跟你像！”要不给他做个CT吧。
“我不管，她女儿就是我女儿，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我亲生的！”
陆行骄傲地仰着头，就好像陆听雪是从他肚子里生下来的一样。
顾淮肆面无表情按了呼叫铃：“医生，来给陆行做个CT，不，全身检查，尤其是脑子。”
医生很快进来，压着大喊“我没病我没病”的陆行走出病房。
病房也恢复安静。
顾淮肆独自坐在里面，看着满墙照片，一个头两个大。
半晌，他认命地将照片一一收好，放在昨天陆行吃完没扔的月饼盒里。
照片从懵懂到青涩，几乎涵盖了陆听雪整个成长过程。
他看着一张大概是高中时期的照片，缓缓放到了最上面。
陆行被无情检查了一番，回到病房时，照片都被收进了盒子里。
他抱着盒子瞪着顾淮肆：“逆子！”
“吃蟹rou吗？”
“吃！”
陆行找来月饼盒的盖子，再次看一眼，五六岁的陆听雪软萌萌地朝着镜头笑，几乎把他的心都笑化了。
“不吃我扔了。”顾淮肆催着他。
“吃吃吃。”陆行盖上盖子，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这才跑去吃蟹rou。
他含泪炫了一口蟹rou，虽然是清蒸的，但rou质紧实，鲜香味美，让人食欲大开。
吃完蟹rou，他擦了擦嘴，这才想起正事。
陆行看着顾淮肆的脑袋，说：“淮肆，明天带我去见她吧。”
见了她，再把一切都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