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有些害羞,谢琅玉侧头看着她,就又亲亲她。
明月觉着怎么亲都亲不够,抱着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背小声道:“想乘风哥哥把我背起来。”
谢琅玉换了根杆子穿,用手背拨了一下她垂在自己胸前的手,道:“在船上,我不敢背你,把你摔下去怎么办。”
明月就笑,小声道:“你会永远都愿意背着我吗?等过了几十年,那时候我都老了。”
谢琅玉故意叹了口气,道:“那我也老了,可能背不动你了。”
谢琅玉把鱼竿都穿好了,拿了一旁的帕子擦手,那股腥味擦不掉,就在湖里沾了水擦,这才擦干净。
谢琅玉擦了手,把帕子洗了,拧干放在小案上,明月还伏在他背上,他拍拍明月的屁股,道:“来,坐好了。”
小舟已经到了荷叶边上,慢慢往里边去,有些荷叶长得高大,明月这么坐着,觉着四周慢慢变得昏暗,只有小舟头的一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芒,荷叶像是帷幕一样,两人只能看见对方,岸上的一切都瞧不见了。
明月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荷叶,这么近这么新鲜,她新奇极了,忍不住伸手去摘,叫荷叶的根jing扎了手,也不疼,麻麻的。
谢琅玉就在一旁看着她,等她玩够了才道:“这边上有荷花,要吗?”
明月嗯嗯两声,谢琅玉就伸手摘了朵荷花,明月拿在手里,觉着手心也刺刺的,但是不疼,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这船也不要人划,船桨都挂在边上没动过,自己就往荷叶深处飘去,慢慢撞到了一片绵密的荷叶,还回弹了一下,便不动了。
四周都是荷叶,像是把人包围了一样,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岸上的灯火。
谢琅玉把两人的鱼竿顺好,搭在船边钓鱼。
明月靠着他,也把鱼饵丢进去了,懒洋洋道:“我想在院子里种树,今个已经同秦老伯商量了,种一颗海棠树,再种一颗石榴树,好不好?”
湖边传来蝉鸣声,还有青蛙的叫声,世上像是只有两个人了,谢琅玉道:“挺好的,什么时候种?”
明月道:“快一点吧,我总觉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橘如家就种了海棠树呢。”
谢琅玉自然没有意见,道:“那件事情有些眉目了。”
他的人查到了一点关于顾治成的事情,谢琅玉慢慢想着要怎么讲,过了一会才道:“你知道顾治成原来的名字吗?”
明月一愣,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道:“单名一个淮字……是吗?”
这还是明月小时候在老夫人的碧纱橱里睡着了才晓得的,当时老夫人请人上门给明佳做法事,法事做完,又把屋里的丫鬟们都支出去,悄悄问那道士有没有什么能咒人的法子,其间许多咒骂略过不表,便讲了那人的姓名。
明月那时候很小,莫名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平常也不想起,直到前些日子确认了顾治成同她有不一般的联系,但是顾治成名字里没有淮这个字,她心里还有些疑惑,现下谢琅玉这样一讲,她有些恍然大悟了,顾治成改过名。
谢琅玉见她反应过来了,便道:“三十五年前,那还是宣德帝在位的时候,那年春闱,出了一起震惊朝野的科举舞弊案,涉及官员三百余人,全都连带五族一齐贬斥了,主家全部赐死,旁支男丁发配边疆,女子充入教坊司……”
天子一怒,其中有多么血腥,一些当年的武臣提起来都觉着腿软,谢琅玉没细讲。
明月有些疑惑,不晓得这同顾治成有什么关系,谢琅玉接着便道:“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有人就会浑水摸鱼。”
明月一下想起了苏州抄家的时候,那些人都死守着不肯开门,生怕子孙就此被断了科举的路,那当年那样大的乱子,自然也有人想找一条路子给自家后辈求生。
明月明白了,顾治成,他是罪臣之后,兴许连顾这个姓都是假的。
谢琅玉看了明月一眼,见她一脸若有所思,便不讲了。
这事情越查越深,顾治成的身份不一般,谢琅玉现下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当年舞弊案里逃出来的人,也不知道陛下是否晓得内情,不过依谢琅玉的想法,觉得陛下多半是知道的。陛下多疑,眼里揉不得沙子,顾治成在他身边呆了十几年,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陛下不会不给自己留个刀鞘的。
明月慢慢理清楚了,觉着挺荒谬的,道:“是不是还没找着证据?”
谢琅玉嗯了一声,“八九不离十吧。”
明月也不问了,现下还没有掌握能全权制衡顾治成的东西,做什么都是打草惊蛇。
两人讲起了旁的闲话,明月靠在谢琅玉肩上,在这湖心呆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明月俯身拨了拨凉凉的湖水,底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她小声道:“是不是我们讲话的声音太大了?”
谢琅玉把帕子给她擦手,道:“可能是吧。”
两人也都不在意,湖面上的风静静地吹着,鱼饵都没动一下,谢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