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脸一冷,不讲话了。赵二嫂讨了没趣,讪讪地走了,另找了几个夫人讲话。
赵霜商等她走了,在一旁小声道:“望舒姐姐,原本同我那族兄是有婚约的,年前像是散了,婶婶便不喜她了。”
明月也小声问道:“她是你家中的人?”
赵霜商连忙摆手,“早就是远亲了,照辈分来,比我们长一辈,嫂嫂也能叫她婶婶呢。”
怪不得,同大谢氏不和都摆在明面上了,原来是为了儿女的婚事打官司了。
明月又听见赵霜商喊自己嫂嫂,心里怪好笑的,先前听见她叫谢琅玉乘风哥哥,当时是没想到,她如今要叫自个一声嫂嫂。
明月笑道:“谢谢霜商,我晓得了。”
桌上打了几转,温姝怕太子妃不舒坦,叫人这侧厅的冰盆撤了。一撤走,屋里几乎是一瞬便热起来了。
太子妃叹了口气,看着几个丫鬟把冰盆搬走了,便道:“才撤走本宫就觉着热了,这都什么天气了……”
温姝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对着屋里坐着的妇人女郎们道:“娘娘不好受寒,叫诸位受热了。”
众人都表示理解,只道不热不热,还倒劝起太子妃来,双身子了,月份大了,确实要注意。
太子妃的肚子如今已经很大了,没几个月就要生产,明月都不敢多看,只见她头上慢慢生了汗,边上两个宫人给她打扇。
这屋里又没个窗户通风,明月也都出汗了,心想,双身子的人该是比旁人更怕热一些的。
打牌也没个彩头,打得没什么意思,桌上还换了好几波人,明月今个是新面孔,又招眼,没找着机会下来,桌上人人都要同她讲两句话。
明月笑着应付着,很容易便能看出来京城里同苏州不同的地方。
苏州的夫人交往多是看喜好,看自家夫君在哪个衙门里,夫君走得近的,夫人们也熟识一些,再就是姻亲关系,小圈子没有那样严重。
京城则不一样,明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能瞧出几波人了。这屋里坐着的,能同大谢氏讲话,又不断同她搭话,吹捧她的,多是同谢家交好的。一直对明月打量,言语间并无亲热的意思,讲话也试探居多的,且都坐在太子妃身边的,便是太子派系。
也许还有旁的人,明月就瞧不出来了。
牌打了快一个时辰,屋里最快同明月亲近起来的,是白家的大儿媳刘氏,也是谢望舒舅家的人。
刘氏脾气爽朗,长相端庄,穿一身绿色的大袖衣,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看牌,时不时说两句逗趣的话,是个很飒爽的妇人,明月也很喜欢她的性子。
牌打到后边,温姝喝了口茶,擦了擦额上的汗,突然笑道:“这样打没趣,也没个彩头。”
明月把牌收起来洗,没急着搭话,屋里倒是有人来了兴趣,俱都附和起来。
刘氏凑趣,笑道:“我最近新得了个红玉手镯,纯色的,倒是个稀罕物件。”
几个夫人都道确实稀奇,纷纷也讲自己家中有什么彩头,主厅里的长辈们听了,也来了兴趣,叫人撤了主厅和侧厅的屏风。
清河郡主打着扇子笑道:“都有什么好物件,现下可不许藏私,叫我们都见见世面。”
这话讲完,太子妃身边一个穿紫色大马褂的妇人便笑了笑,看着刘氏缓缓道:“我家中有套红玉头面,一整套,算起来有九件,纯色的,不晓得算不算好物件。”
这话讲的,刘氏听了心里膈应,方才她才提了自个有个红玉手镯的,刘氏脸上还是带着笑,道:“自然是好东西,还一整套就更稀奇了,我倒是不好意思献丑了,夫人别藏私,快拿出来,咱们今个给它找个好主人吧。”
这话一讲,屋里人不管真假,俱都笑起来。
明月也没忍住笑,轻轻咳嗽两下压住了。
屋里多是谢氏一派同太子派系的人,有个这么个话头,屋里慢慢就有股火药味了。大谢氏同清河郡主隔岸观火,并不插手。
这个有一整套红玉收拾的妇人是邹太师的孙媳王氏,王氏捏着帕子,热得满脸是汗,还要讲话,叫温姝拦住了。
温姝笑道:“娘娘是这屋里最尊的,哪里能叫旁人出彩头。”
太子妃一直安静,觉着屋里闷热得要喘不过气了,气都是浓稠的,抽神也笑道:“是,合该本宫出的……”
这样讲了,也没什么好争的了,自然要归太子妃出了。
太子妃像是想了想,边擦汗边道:“什么稀罕物件你们都见过了……本宫倒是有个送子玉观音,是年前打禅山寺请来的,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讨个吉祥意思吧……”
太子妃叫人去拿了,明月不想掺和,笑着就要起身,叫清河郡主拦住了,道:“可别走,你才新婚,这个物件最和你,最是要留下来的。”
明月推脱不得,又见大谢氏朝她打眼色,只好坐下了。
一趟牌打下来,明月打得不走心,旁人像是以为太子妃给明月示威,俱都让牌,要让她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