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嫂这话一讲,屋里就没人讲话了,都瞧着坐在那个最边上的姑娘,她穿桃红金丝蜀锦大袖衣,下身石榴裙,瞧着不过十六七岁,肤色并不白皙,坐在这群姑娘堆里倒是十分显眼,这便是谢家大房的嫡女谢望舒了。
见屋里的人都瞧过来,谢望舒淡淡地点头,道:“长嫂貌美,望舒比不得。”
明月捏着手里的桃子,摸不准这两人是什么状况,因此只抿着唇笑了笑,并不搭话。
赵二嫂见她不上套,摇了摇扇子,拿眼睛瞥瞥两人,边道:“哎呀,望舒,你这不冷不热的,比你嫂子高这么多,日后可别欺负你嫂子啊。”
明月看了谢望舒一眼,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比起孱弱的女郎,谢望舒显然是十分健康的,明月不由笑道:“赵二嫂嫂说笑了。”
丫鬟们进来点了烛火,谢望舒趁着这个机会,倒是多瞧明月一眼,靠在椅子上也不讲话。
赵二嫂叫了她两声,谢望舒打着扇子不理会,赵二嫂不由啧啧两声,对着明月道:“谢夫人啊,您日后可得瞧好家里这个小妹妹,整日里舞刀弄枪没个淑女模样,瞧这小脸摆的……可真有脾气啊。”
明月笑了笑,只道:“我年纪小,还得受人管教呢。”
赵二嫂见她不搭茬,只好转而讲起了旁的,一双Jing明的丹凤眼在这屋里打转,笑道:“这可废了不少银子吧,这院子多少年没人住了,乘风真是费心啊……”
屋里有人迎合两声,多是她一个人在讲,其余的人并不搭话,暗地里还在观摩权衡着这谢夫人的斤两,态度却是好的,脸上都带着笑,瞧着赵二嫂做了先锋,这谢夫人三言两语,一句也不上套,仿佛不是糊涂的人。
赵二嫂叫人端了喜糖瓜果来吃,明月握着手里的桃子,肚子本来该饿的,但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就看着旁人吃了。
赵二嫂笑道:“你们夫妻二人郎才女貌,要加把劲,早早叫娘娘抱上孙儿才是。”
这个娘娘讲得便是大谢氏,明月初来乍到,还没理清其中的关系,含糊着应了。
赵二嫂子又拉着明月认了人,屋里人多,明月最后也只记下了几个显眼的。
过了好久,外边开宴了,屋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了,明娇明祁都算是送嫁的,今个便是谢家的座上宾,轻易脱不开身,到了现下都没见着人影。
这些人走了,谢家还派了几个旁支来陪伴明月的,也叫明月劝走吃饭了。
待屋里只剩下自个人了,明月揉了揉脖子,脊背都软下来了。
翡翠连忙端了茶水来,小声道:“姑娘饿不饿?”
房里的门关着,这也不像苏州一扇小门,是个双开的黑木门,大得很,透过窗户,外边天黑了,隐隐约约瞧见燃着的灯笼。
这院子真大,前边吃宴,后边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明月皱了皱脸,道:“不饿,就是脚酸的慌,脖子要断了。”
翡翠拍了她一下,道:“不讲不吉利的话!奴婢给您揉揉便是,这头冠戴久了也确实沉……”
明月原本还有些紧张惶惶的,现下是累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想快些歇着。明月捏了捏手里的桃子,都要捏化了,黏黏糊糊的,叫秋雁嫌弃地拿走了。
翡翠给明月揉着肩膀,边道:“现下倒是不好拆了头发,显得没规矩了,初来乍到的,姑娘忍一忍,待姑爷回来了再拆。”
姑爷……明月仰着头,没忍住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道:“那就再等等吧。”
等到了戌时,云竹进来了,见明月累的靠在床头,连忙扶着明月坐到梳妆台前,笑道:“这个时辰了,三爷还没脱身,叫姑娘先歇息……不过瞧这时候,也该要回来了。”
明月一下又紧张起来,整个人都Jing神了几分。
云竹把明月身上的钗环都卸了,明月觉着人都轻了几分,时不时地往屋外瞧。
云竹笑着给她梳头,麻利地把一应物件都拆下来了,感叹道:“三nainai生的白,日后同三爷的孩子,必然长得俊。”
明月红了脸,抿着唇笑。
脱了衣服,屋里起了屏风,下人们在屏风后边规制沐浴的物件。
明月坐在梳妆台前,心里想,怪不得这屋子这样大,原来也能在里边沐浴。
下人们很快归置了浴桶,来来回回到了好几桶热水,云竹晓得三nainai怕羞,这屋里的下人三nainai都不太认得,便笑着退出去了,只留打小伺候的在屋里。
明月脱了亵衣,试探着进了浴桶,进去后便长长地呼了口气,泡了好一会。
洗漱过后,明月穿着亵衣,在屏风后边踌躇,扯着翡翠小声问道:“这个穿不穿?”
明月往常睡觉,亵衣里的肚兜都是要脱了的,若是现下就不穿了,隔着亵衣什么都能瞧见了,若是穿了,仿佛也不太好。
翡翠也不晓得,犹豫道:“还是穿着吧。”
明月便穿上了,上了拔步床,床上的瓜果早就清走了,现下是干爽的床榻,明月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