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怕谢氏烦闷,陪了她许久,见她心情好了一些,也有心思想旁的了,不再整日担忧明祁,明正谦也请了半日假陪伴她,明月这才放心回了知春院。
夜里,洗漱过后上了榻,犹豫一会,有些忐忑地把那封寄给谢氏的信拨开了。
谢氏今个的话,像是许久没同谢家通信了,且那驿站的人收了信也不送到府上来,偏等她去了才给,能为了什么,多半就是不是寄给谢氏的吧。
明月小心地打开了信,见里边还有个信封,心下一松,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了,这信封上没写收信人的名,明月抿了抿唇,把信拆了,扫了一眼就放心了,这是谢琅玉的笔迹。
开头写着,展信佳,字好,不拘内容,光是看着就叫人舒服。这封信像是谢琅玉在路上写得,回了京城才寄过来。
信不长,明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讲了京城的事情,介绍了他家里的人,他家中有母亲,舅舅,还有个表妹叫谢望舒,其余的便是旁支了。谢琅玉还讲了要修院子,等她去了京城就带她去看。
谢琅玉写得很随意,像是想到什么就写了,写了京城比苏州冷多了,写他行事顺利,先前讲得话都不变,若是同旁人那听到了不一样的,那就都是假的。
最后写了,静候回音。
明月笑了笑,悄悄往外探了探头,外边的烛火都熄了,翡翠也去了隔壁的厢房。
明月披了件外裳,在梳妆台前挑灯写信。
明月有的没的写了许多,都是讲的开心的事情,还写了明祁,讲自己很担忧他,也写自己会等着谢琅玉,只相信他的话……最后独一件事情,明月犹豫许久,还是写了。
京城里形势复杂,明月又有个身份未知的生父,那人极有可能对明月的事情了如指掌,难保不会牵扯到谢琅玉或为两人的婚事带来变故。
明月写了自个的猜测,她觉着那人有可能是谢欢的养父,那个姓顾的首辅,不管真假,希望谢琅玉多注意。
等把信寄出去了,府上也平静了一段时日,女郎们跟着学管家,一齐窝在花厅里消磨时日。
明月还惦记着那封写着明家二姑娘的信,堵着明娇问。
明娇还怪不好意思的,讲这信是李君延写的,李君延像是确实有几分喜欢明娇,还想着同明娇继续姻缘。
明娇磕着瓜子道:“我娘还有些松动呢,我是不想的。”
李家二夫人如今也是常常在明府走动,时不时捎带些珍贵药材。
明娇又道:“我是不想嫁给李君延的,他都能利用自个的妹妹,虽说十分解气,但日后遇上事情了,他指不定把我也送到庄子上去了。”
明月也想起了上次在李府的官司,当时觉着不对劲,现下想来还是觉着奇怪,搓着手炉道:“原本觉着他是个聪明人,现下想来,像是步步错棋,自个的妹妹下了庄子,谁都会猜他是故意的。”
明娇道:“总之我是不愿意同他继续了,软硬不吃,已经把我搞烦了,找个机会,吓得他知难而退!”
明月好笑道:“你同大舅母讲清楚便是了,何苦这样折腾。”
明娇道:“我娘是疯了,我要吓的可不只是李君延一个人……李二夫人日日上门,你晓得我娘为何还怪亲热的吗?”
明月也抓了瓜子磕,道:“李二爷是二舅舅的顶头上司,自然要好好相处了,不然,就上次潜哥儿那事,早就不来往了。”
明娇道:“可不止这个,长姐,李家二房还有个真正的大公子呢。”
明月哎呀一声,都忘记这个人了,道:“舅母这可真是。”
明月好笑道:“舅母这是陷在李家不想出来了。”
明娇直撇嘴,道:“我可瞧不上呢。”
没几日就过年了,府上热闹了一阵子,日子就过得飞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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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从昨个后半夜就飘起了雪,宫门一开,过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谢琅玉进了宫,辰时末的时候,就到了乾清宫。
大殿的钱德全笑眯眯地打伞迎上来,宫人们都安静垂首侍立在一旁,还有洒扫的小黄门见了贵人便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这钱德全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谢琅玉被接到宫里来教养的时候,这钱德全就已经跟在陛下身边十来年了,宫里宫外谁都给他个面子。
钱德全颠颠地给谢琅玉打伞,可惜个子矮了,打不上,只好笑道:“郎君,这下大雪也是不可马虎的,落到身上是要化成水的,那赵全福呢,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谢琅玉手里还拿着上朝的笏板,随意地背在身后,微微弯了弯腰,叫钱德打上了伞,边道:“这几日冷,他腰疼,我叫他在府上歇着了……”
钱德全把伞支高了,边领着他往里边去,担忧道:“这样啊,唉,还是年纪大了,腰杆子倒是越来越软了……”
宫人默不作声地掀了帘子,谢琅玉带着肩上的雪进了内室,钱德全也不浆糊了。
乾清宫很大,陛下节俭也没什么摆件之类的,一眼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