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倒是想起个事情,道:“也不晓得今个要弄到多晚,若是过了申时,倒不好去你家了。”
两人约好了去橘如家中看喜服的,见今个这架势,怕是要晚。
几人没在屋里待多久,俱都穿上披风,骑马去林子里了。
橘如不喜欢骑马,明月是不会骑马,两人便牵着手在庄子里瞧。
外边的风大,明月把斗篷上的帽子都带上了,橘如拿着手炉,奇道:“你这件衣裳真好看,这个样子从来没见过呢。”
明月低着头忍不住笑,半晌不讲话。
橘如倒是没察觉到她不对劲,只看着远处几个郎君纵马的背影,道:“这个天气,林子里能有什么,不过是拘了太久了,放出来透透气罢了。”
明月笑道:“你这话讲的。”
橘如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发愁,道:“我是心里不好,看什么都不好了。”
明月连忙看她,道:“你这是讲什么话,方才不还是好好的吗?都要成亲了,讲这样的晦气话,还是你自个讲的,多不吉利呀。”
橘如笑了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为着快成亲了,我心里慌得很,日后,寻常都回不了家了……家都换了……”
明月并不能感同身受,她若是成婚了,她……
两人状况不一样,明月却也能理解一二,安慰道:“钟夫人钟老爷都疼你,你不过是多了一个家,该高兴一些才是。”
橘如还愁着呢,刚要讲什么,前边就来了赵锐正,明月很有眼色,连忙便道:“我自个一个人逛逛去,待会再来寻你。”
橘如红着脸,不出声了。
明月笑了笑,同赵锐正颔首示意,便独自离去了。
明月沿着庄子上的石板走,手里的手炉慢慢地转着,橘如要成亲了,那就是离十二月底不远了,明月这几日没想别的,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做旁的都提不起劲来。
明月心里乱糟糟的,什么想法都有,但是都摸不清楚,什么阻碍,什么差距……她都不想弄清楚了,唯一一个清楚的,就是她不想谢琅玉就这么离开,她不知道同谢琅玉讲什么,但是就是一定要讲点什么,然后确定点什么。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一阵很轻盈的马蹄声。
明月猜到是谁了,转身见了人,就不由笑了一下,但是心里沉甸甸的,扬着一张笑脸,慢慢也笑不出来了。
两个满打满算有十来天没见了。
谢琅玉牵着那匹白马,见她这样,就慢慢停下来了。
明月捏着手里的手炉,看看这匹大马,又看看谢琅玉,两人隔了几步路望着,一时都没讲话。
也许不只是明月一个人有那样的打算,谢琅玉也是的,他也不想等了。
谢琅玉穿了件黑色的广袖长袍,从袖口里探出的手就格外的白,握着缰绳时,上边浮起黛色的经脉,很有力量感。
明月看着就有些恍神,又被那股难受的感觉扯了回来。
两人就这样站着,明月吸了口气,给自己鼓了鼓气。刚要张口讲话,谢琅玉就又动了,他牵着马走到了她身边。
他看了明月一会,并不提起她泛着红的眼眶,只温声道:“散散步好吗,有话想同你讲。”
明月点点头,顿了顿,又笑着嗯了一声,捧着手炉和他一齐沿着石板走了。
谢琅玉把缰绳牵在手里,道:“盐务已经要收尾了,我们预计十二月底出发回京城。”
明月侧着头看了他一眼,这一句话像一阵冷风,直直地灌进了胃里,沉甸甸地像是被人按着一样,她极力克制住了这种感觉,但是已经不太笑得出来了。
明月笑道:“太快了。”
明月接着不讲话了,谢琅玉像是察觉了,他停下脚步,道:“这次不能带你……”
明月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又呼了口气,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下一次好不好?”谢琅玉看着她,给她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摆。
明月一愣,心跳声大的自个仿佛都要听见了,她把手里的手炉握紧了,仰头看着谢琅玉。
谢琅玉很轻地扯了一下缰绳,白马就也懒洋洋地跟着停下来了,他道:“你想去京城吗?”
明月几乎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很快欲盖弥彰地摇了两下,风吹着她的额发,她就看着自己衣角,愣愣道:“我怎么去呢?”
谢琅玉看她一眼,又很快地移开了,只伸手轻轻按了一下她头上的兜帽,道:“坐船……我找京城最大的船来接你。”
明月咽了口唾沫,胸口的雀跃像是飞出来了,她原地踮了一下脚,她咬了咬唇,道:“住在哪呢?”
谢琅玉道:“住在谢府里。”
明月扣了扣手里的炉子,指尖叫里边的炭火烫了一下,她连忙缩了缩手。
谢琅玉就松了缰绳,把手炉拿走了。
明月仰着头看着他,眼睛里含着水,唇角却已经要翘起来了,扣起了自己的手指,还是忍不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