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之前宣告过的那样,她如果对某件事生气,那她想起来就会气一气。而她会“想起来”,那是绝对百分百会发生的事。
葛飞驰很忙碌地翻手机,别聊了,快别聊了。
好在这时候顾寒山的手机响了,简语打来电话,他说他已经上车了,正朝医院赶。他已经通知了许光亮的小组,他们正在积极准备,很快就会过来。
顾寒山拿着手机走到办公室的会议桌前,几个医生闻讯都围了过来。
顾寒山与简语道:“好了,医生在这儿呢。”
科室主任赶紧客气接话,表明自己身份之后,说片子和检查结果之前已经发过给简语,问简语有没有仔细看过。
简语的声音稍有停顿:“看了,你们再跟我说明一下你们的诊疗意见,对手术有没有什么想法。”
向衡听到简语声音里的那一个停顿,不由得动了动眉头。
简语撒谎了,他没看。
但他现在显得非常积极的样子。很关心,很急迫。但他之前在干什么?
顾寒山说得对。简语下午就收到这医院邀请参与治疗,到现在挺长时间了。顾寒山都已经离开,简语在新阳这么久,还没有仔细看过陶冰冰的病情资料,他在忙什么?
葛飞驰也听出了一点意思,他看了看向衡,低声道:“确实需要顾寒山盯着点。这里头似乎有什么情况。”
“嗯。”向衡跟葛飞驰道:“一会许光亮医生会来,等他们把陶冰冰的治疗方案确定了,你抽着空,看机会正好可以问问他孔明病历资料的事。顾寒山也在,你问问题,可以让顾寒山帮着听听。他们可以当面对质。”
葛飞驰觉得是个机会。顾寒山想引导他们问什么,这下大家都在,挺好。
陶冰冰的妈妈又扒在办公室门边听,听到顾寒山说起今天现场陶冰冰躺在台阶上的情景,她皱紧了眉头。
向衡很警惕地看了看她,对葛飞驰示意:“让你的警员把她带开吧。医生在讨论治疗方案,家属不适合在场。”
葛飞驰叹了口气,走到门口,亲自把陶冰冰的母亲扶了出去。
顾寒山跟简语交流着,眼角余光看到葛飞驰和陶冰冰母亲的动静,她脸上表情纹丝不动,但她看到葛飞驰和陶冰冰母亲的表情似乎不太好,顾寒山看了一眼向衡。向衡的表情跟葛飞驰差不多。
顾寒山不能确定,他们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像是有些担心,但是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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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鹏回到了家。脑子有些乱,原本打算好好想一想,再联络钟敏聊一聊。
但他一进家门就看到钟敏坐在他的沙发上。
常鹏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紧张还是松了口气。
钟敏这么信任和依赖他,让他很有些感动。
“你回来了。”钟敏看到他,站了起来。
常鹏走过去,钟敏上前两步,紧紧抱住了他。
常鹏用力回抱她。
他们是一体的呀,如果没有他的陪伴和理解,钟敏是多么的可怜。
如果没有钟敏,他这个乡下穷小子,没钱没资源没人脉,想在医学界混出一些名堂,再有才华也不行。
每次她濒临崩溃,是他安慰她治愈她。每次他失意伤心,是她鼓励他支持他。
他们就应该是在一起的。
简语说他们的感情是因为利益,他说错了。他们的感情不只利益,而他们的利益就是他们的感情。
简语还说他们太天真,自认为可以当魔鬼,威风八面,其实不过是小鬼。
常鹏认真回想了一遍他们一路走来经历的那些事,他不得不承认,简语说得对。
其实他们没办法控制整个事态走向,他们一直被逼着往死路上走,而他们还为自己不惧怕死路一条骄傲。
这是不对的。
他们不应该只有死路。
常鹏紧紧拥抱钟敏。他要说服她,他们不应该只有死路。
钟敏先开口,她道:“宁雅死了,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老王他们没能处理干净。”
“还伤了一个警察。”常鹏道。“简教授今晚要去处理这事。”
钟敏从常鹏怀里直起身子,看着他:“那个警察看到老王他们了吗?”
“不清楚。”常鹏道,“但顾寒山应该是没看到。她犯病被送到新阳,呆了几乎一天,警察一直守着她,没听说她曝出什么有用的口供来。”
钟敏不说话。她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不然警方早就发警情通报通缉凶手了。
常鹏道:“如果顾寒山都没有证词,那个警察就更不会有了。”他顿了顿,问钟敏:“你问一问老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能联络。这事情过后我们都不联络,这样大家都安全。”钟敏道:“这是事先说好的。”
常鹏默了默,又问:“那他们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行动失败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供出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