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帮着送亲喝喜酒了。”徐杲嗫喏道。
丁寿强忍着没把这倒霉孩子一脚卷出去,你小子他娘到底哪头的?二爷被那丫头怼得跟三孙子似的,你不说同仇敌忾,反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这也就罢了,念在你年幼无知,二爷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可你竟然偷偷跑去送亲喝喜酒,是不是觉得二爷我头顶不够绿啊!!
“老爷您听我说,窦姐姐家里人口少,张罗不开,我才过去帮忙的,姐姐怜我孤身一人,便认了干姐弟,权作个送亲人使……”徐杲也晓得违了丁寿命令,急得慌张解
释。
“好啦,送便送了,”丁寿深吸口气,强压下心中怒火,“人家是她自己选的,今后日子过得好坏是那姜荣的事情,与我无干,你去忙好自己差事也就是了!”
话说得洒脱,语气中却又无限落寞,丁寿自问也没霸道到要将天下美人都收入囊中,只是与妙善相识于江湖,曾共历凶险,只因一时误会而致她委身他人,这心中总不是滋味。
徐杲急得跳脚:“可是窦姐姐她没嫁给姜大人啊!”
“嗯?”丁寿剑眉微扬,“怎么回事?”
“今日送亲时我便觉得奇怪,新郎面也未曾露,窦老爹说恐是新姑爷不想将纳妾礼办得过于招摇,可那迎新娘的轿子又七拐八拐地绕了好大一圈,才进了一所大宅子,喜宴拜堂时那新郎总算露了面……”
窦家人口单薄,妙善没有旁的长辈,静安只恨这师侄不成器,更不会露面,窦二只得央了那位邻里平素关系不错的银店掌柜作为女方送亲尊长,这位老掌柜万般皆好,只是喜好杯中之物,听闻能进官家宅门里喝喜酒,自无不允,欢欢喜喜与徐杲充作送亲人,婚宴之上酒到杯干,待新郎出来时他已喝得半醉,眯着惺忪醉眼瞅着新郎官直犯愣,自语道窦家这姑爷几时变了个模样……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徐杲可是全身心都扑在妙善婚事上,一旁听到急忙追问,那日大兴县衙役来酒坊拿人,这掌柜也在一旁,亲眼目睹姜荣呵斥差人,只是如今喝得迷迷糊糊,徐杲再三追问下才说个大概,还直说官府人家这酒真是厉害,才喝了几杯,这姑爷在眼里连模样也变了。
老掌柜醉后胡言,徐杲却藏了心思,借口如厕偷溜了出来,寻着忙碌下人旁敲侧击问了几句,这一问之下可是大惊失色,此处宅邸是工部郎赵经的,今夜做新郎的也是他!
徐杲立即潜出赵府,飞也似地跑回窦家酒坊,直问窦二他女儿到底嫁的是姓赵的还是姓姜的,老窦二正为女儿嫁人喜忧参半,听徐杲催问立时如坠云里雾里,待徐杲说明情况,老儿五雷轰顶,明了自家怕是碰见骗婚的了,想想亲手将女儿送走,却连嫁的人都没弄清,窦二悔得猛抽自家嘴巴。
徐杲也是急得直哭,问窦二拿主意,窦二急中生智,清楚花轿既然已经抬进赵家,自己哪怕一头碰死在人家门前,人也不会把女儿送出来,想到闺女和顾家小姐有同门之情,当即便要去顾府求人。
窦二这一说,徐杲也想起自家大人与姐姐好像也有旧,虽然最近不知怎么好像恼了她,但这等大事总不会见死不救,立即跑来丁府搬请救兵,怎奈丁寿正与刘珊做双人运动,让他空等了许久,若不是丁府各院门禁森严,他一早就直冲了进去。
三言两语将事情交待清楚,徐杲一脸恳切道:“求老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去救救窦姐姐吧!!”
丁寿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转头高喝道:“来人,备马!”
“老爷稍待,奴婢这便去唤人。”谭淑贞一直在门外听候吩咐。
“算啦!”丁寿一想这个时辰还要唤马夫起来,牵马套鞍这通折腾,还不知要到几时,他如今片刻也不想耽搁。
徐杲以为丁寿仍然记仇,苦着脸哀求道:“老爷您别……”
‘呼——’的一声,好像一阵狂风突然刮过,厅内花影颤动,徐杲眼前已无了丁寿踪影。
“老……老爷?”徐杲好似见鬼般两眼呆滞,痴痴伫立。
‘呼——’,又是一阵狂风,丁寿重又出现在徐杲面前。
“你可识得去赵府的路?”丁寿杀气腾腾瞪着徐杲。
徐杲木讷点头,随即感觉被一股大力卷起,在他惊叫声中,瘦弱身子‘嗖’地一下平地飞起,霎时间花厅内再无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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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之中,丁寿挟着一人蹿房越脊,如星丸跳掷,快捷异常。
徐杲两脚离地,被人挟着忽高忽低上蹿下跳,内心又惊又怕,有心求老爷慢些,待偷眼觑到丁寿阴沉可怕的脸色,满腹言语又全咽回肚内。
丁寿面沉似水,心中更是波澜起伏,他平日我行我素,行事只凭个人好恶,兴之所至,连逼奸公主这等事说做也便做了,并无甚许顾忌,虽说赶上雷劈穿越这等超自然事件,也未见他对漫天神佛多几分敬意,只是而今,他方才自鸣得意取了刘珊贞洁,那边厢妙善便撞上骗婚之事,不由疑惑是否冥冥之中真有因果报应?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