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白少川淡淡道。
簇簇密林中，只闻两长一短三声鸟啼，数道人影从山林中闪出。
“不清楚，”白少川唇角微抹：“不过从地上足迹来看，来人断不会少……”
顺着白少川目光，丁寿果见一处暗红血斑，其上覆了一层薄薄黄土，如不细观，极难察觉。
“你他娘嘴巴放干净些，说哪个是废物？”石雄立时变了脸色，他身旁的未颗掌班公羊柏也将手中杆鞭攥紧。
“怎么停下了？”丁寿行至郤永身前问道。
“你他娘找死！”
“那敢情好，喝酒吃肉睡大觉的日子清闲得很，哪个彪子愿陪你们几个废物钻老林子！”熊天霸将那对沉甸甸的板斧往肩头一扛，真有立即打道回府的盘算。
“我们东厂的事本就无须你们西厂插手，几位若是看不惯想走，悉听尊便。”申颗掌班鲍子威摸着唇上两撇小胡子阴声回道。
“属下这边也有！”
石雄既有‘恶豺’之名，当年在黑道绿林中也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急怒之下，东西二厂间仅存的那点面子也不顾了，手中判官笔快若流星，直向天风子当胸刺去。
“白兄，怎么回事？”丁寿步行上前。
石雄只见剑花朵朵，寒气逼人，匆忙舞动双笔招架，仍被逼得步步后退，数次险象环生。
西厂初立，与东厂权力所辖难免有重叠纠葛之处，丘、谷二人虽说在面上还保持和气，底下官校番子已然暗中较劲数次，东厂中人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此番天风子又将崔朝栋之死拿来说事，石雄偏偏是与会之人，脸上仿佛被人狠抽了一巴掌，只觉火辣辣的。
月仙说的倒是实情，宣府到京师这一路，快马轻骑一天的行程，拖家带口走了三天还未到头，难怪白少川对丁二摆出一张冷脸。
嘱托小桃好生看顾，丁寿跳出车厢，发觉队伍不知何故又停止不前。
“哈哈，东厂想倚多为胜，平日大爷真是给你们脸了。”熊天霸咧嘴大笑，手中却不含糊，左斧‘泰山压顶’，右斧‘横扫千军’，这两下若是着实，只怕公羊柏
“来得好。”见对方来势凶猛，天风子不惧反喜，眼见判官笔距胸口尚有数寸，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他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一剑振开铁笔，长剑立即反撩石雄小腹。
双尾鹰焦福见状发出一声冷笑，“石掌班，我们弟兄是奉了督主之命过来帮忙，你们东厂这样总是拒人千里，回头尊驾几个怕是没法向你们丘督主交待。”
“大人，这边也有血迹！”
石雄才要回话，一看吕金标身后冒出的四个人，张开的嘴巴又紧紧合上。
“老石，可发现了什么眉目？”吕金标握着手中阎罗铁伞，向发出讯号的石雄焦急问道。
天风子本为泰山玉皇观弟子，其人武功虽高，却心术不正，沉湎酒色，屡遭掌门师兄训诫，他心胸狭隘，以为同门容不下自己，索性一怒之下叛出门去，在江湖中为非作歹，这道人本就性情暴戾，残忍好杀，心中也无所谓同僚一说，一旦动了手，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长长的车队里除了月仙带出的宣府家当，还有巡抚朱恩与总兵神英为丁寿准备的一些‘心意’，老神英还极为体贴的安排已升为千总的郤永带了三百军兵护送，此时郤永听了丁寿问话，立时躬身回道：“似乎白公子发现了些古怪。”
见月仙执意不肯停歇，丁寿探出去看看天色，回身道：“如此嫂嫂暂且忍耐，待到了昌平县好好安歇一晚，明日便可抵达京师。”
郎，这一路因为我们已经耽搁久了，你如今已是官身，可别误了公事，嫂嫂无碍的，待到了县城再歇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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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石雄遇险，东厂其他人自然不能坐视，公羊柏震腕挥鞭，杆鞭鞭梢瞬间抖成一个圆环向天风子脖颈间套去。
“此处也有！”
转目四顾，只见四周群山嵬嵬，在暮霭笼罩下更见险恶，令人望而生畏，丁寿拧眉道：“冲咱们来的？”
“小弟这便让队伍停下，嫂嫂出来透透气，歇息一番再赶路。”
队伍前头，白少川默默凝视着道边黄土，于永等衣卫散在周边寻觅着什么。
白少川摇首：“血腥味还没散。”
“说谁自己心里明白，”天风子道人两眼向天，神态倨傲道：“西厂中可没死了个掌班，连仇人是谁而今都没弄清的糊涂事……”
这里无小事。”丁寿拍了拍车内厢板，此番走得急，宣府临时凑来的厢车的确称不上舒适，路面一些细微颠簸，人坐在车里都要晃上三晃，难怪小慕容吵着要出来。
仿佛是应和白少川，沿着官道方圆十数丈的范围内连续发现了七八处被土掩埋的血迹，由不得丁寿继续装聋作哑。
月仙拽住丁寿手臂，摇头道：“小
“官道上人来人往，杀只鸡宰个鸭的，有点血迹很平常吧。”丁寿真心不想对着一块干涸血迹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