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鱼当然不会跟二郎似的没礼貌,遂站在门口敲了两下。
顾慈很快就从里头走了出来,二郎在他腿边绕成个陀螺,他看见鱼姐儿就笑:“我才刚到家,你来得倒快。”
看着慈姑形销骨立的样子,张知鱼反手就要去摸他的脉,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竟然每次都被他挡了回去。
张知鱼心渐渐沉了下去,问:“你去考的什么试,卷子上教你讳疾忌医了?”
顾慈一愣,脱口而出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又亮着眼睛问:“你怎么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
张知鱼才不理他的话,抓住他的手问:“难道你不信我吗?”
顾慈往地上一坐,跟二郎一起抬头看她,小声嘀咕:“反正我是不会有事的,我爹会保佑我。”
张知鱼又伸手去把他的脉,这回慈姑不挣扎了,她凝神感受手底下缓慢的脉搏,觉得那条溪流似乎已经快要流不动了。
灯枯油尽。
如果再没有办法,慈姑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张知鱼拉着他起来道:“我先给你扎一针,你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就去保和堂找赵掌柜。”
作者有话说:
南水县咸水县什么的具体地名都是我杜撰的,大家不要跟现实对应上。
盐工的工资出自《宋史·食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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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打算出门
既要扎针就得先告知阮氏, 正巧鱼姐儿还没请安,便随着小丫头一并去了。
阮氏正剥栗子,听她一说自无不应, 还道:“自离了家慈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些日子我也找了几次往日交好的大夫, 竟然也没几个能扎得下你给的针方,有用的, 效果也比你这样的熟手差了许多。”
张知鱼见阮氏眼底隐有泪光, 便猜慈姑这些日子恐怕在外头没怎么看大夫,只靠着这一年刚调得好些的身子苦熬,幸而童生试只有两场,不然真不知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一时说完话, 就取了针袋回东院让慈姑躺下。
慈姑的针是她和高大夫一起耗费了许多心血才调出来的,还只能治这一个病人, 就知是多不实用却多费功夫的针了。半月前扎此针时, 慈姑回回不过一刻钟就昏昏欲睡,今儿拔了针却还神采奕奕,躺在塌上跟她说话。
张知鱼见他偶有兴奋面上便粉若桃李,不由心惊rou跳,忙道:“有什么话,明儿得空了再说,阮婶婶说你很久没睡好了,还是先歇歇吧。”
顾慈笑:“我是真不困, 叫人怎么睡呢?”
张知鱼怕他更耗心力,便拿出哄夏姐儿的本事哄他, 一时问起姑苏见闻, 一时又说起买回来的是什么书。
小丫鬟在门口听见就抱过来一个小木盒, 打开里头都是些医书话本。张知鱼没细看,打掉慈姑拿话本的手将人推回床上躺好。
顾慈又不是傻的,心头明白鱼姐儿是想将他哄睡,哼哼两声道:“光说我的怎不说你的?”
张知鱼无法,又跟他说起乡里开荒的事儿来,权作睡前故事。
顾慈忙摆出个聚Jing会神的样子。
是让你睡又不是让你找乐子!
张知鱼立马撂开这话头,转头说起这十五日在乡里听到的故事,有老八哥张阿公四处打听乡野闲话,她连里正家养了几只鸡都门清,也不知是给阿公上了身还是怎地,鱼姐儿话口一开便跟煮开的粥似的不停冒。
正意犹未尽间,忽闻身边有轻微的鼾声传来,掉头一看——慈姑竟睡熟了。
这下鱼姐儿就明白——这货不能哄,越哄越来劲,就得鸡毛蒜皮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念,一念他就打瞌睡。
一旁的小丫头咂舌:鱼姐儿看来确是张大夫的亲孙,这把人活生生说睡的本事,满巷子除了他爷孙二人再找不出第三个来!
鱼姐儿得意地给慈姑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子归家。
十来日不曾见女儿,李氏和孙婆子做了好些rou菜摆上桌子,夏姐儿和小姑自然无缘一尝,她两个在乡头打鸡撵狗的事儿,一回来张阿公就在儿媳妇跟前告了黑状,此时这两个小的还在另一张桌子上写大字。
今儿李三郎也在,如今他在周围几个县来回贩货,已经不常在家中,若回程天晚便总歇在大姐家里,几个月下来李三郎身上已经攒了些本钱,便估摸着带黎二郎一起往姑苏走一遭,也能多赚几个家用。
张大郎皱眉道:“那水上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