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怕自己的尖嗓子如呕哑嘲哳之音,唐突了她。
安阳自然不觉得。
褚卫本身就在意,便无论如何也难以释怀。
“本宫主持?”安阳挑起眉,“那好办,中途给本宫把舞源光明正大地当掉。”
她原先就主持过诗画会,更不提棋坛云集这种有她旁观的活动。
即便她不想动,她的恩师也会拉着她去,然后和她叨叨些闲话。
退休了的尚书令就是随意,大半年出门游学,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一股子名仕风范。
即便他看起来就是个白胡子老爷子,在街道上还被小孩子叫过老顽固。
历年的花神节都是让公主们参与感极低的节日。
前几届都是华阳公主来主持把控,安阳在一旁与她说话出主意,大权还是掌控在继后与贤妃手中。
她们制衡之中,根据贵女们的外表与才艺,选出一年一度的花神,而后赐予皇家雕琢的花神印章。
每年花朵不一样,却都是仅此一枚。
就是限定。
安阳那有一整套,她只是不平日里印着好看的,对外从来不会用。
“殿下可有心意的花神人选?”
“暂时没有。”安阳直率地说,“本宫不在意这个噱头落到谁头上,只要不落到本宫厌烦之人头上便好。”
褚卫笑意愈浓。
“殿下莫要担心,此事容易,奴定会让您满意。”
既她不在乎,那褚卫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最少也能再给她添个公平公正的名头。
安阳公主的风评向来是玉京之中相当好的,大抵也是有华阳公主的衬托,显得她要好很多。
即便rou眼可见的是她们关系挺好,安阳也是支持她长姊的。
可是没有人在意,这背后也自然也有人做推手。
舆论往往掌控在有权和财帛的人手中,自古不变。
正如同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一样,这次他绝不会出现上次刺杀那般大的纰漏。
“你这般自信,倒也不错。”
安阳抬手,指尖在他下巴上勾了一小下。
那如鸟羽般擦过的柔软触感,让他大脑都被迷惑了。
向来谨言慎行的褚卫几乎是反射性地顿在原地,像是被松了发条的傀儡,失去了动力。
“不过这回花神节,想必也有不少热闹可以看。”
安阳这才想起来历年的这个时候,是除了秋猎外宫内最为热闹的时候,远非宫外那些宴会可以比拟的。
人多,是非便多。
“只要不在宫内闹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丑闻,本宫也愿意看个乐,褚公公可知晓?”
安阳看着褚卫,见他迅速答应下来,才满意地站起身来。
蓦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黑发之下通红的耳廓。
安阳眨了下眼。
“奴已备好了马车,殿下可要现下回宫?”
褚卫迅速眨了下眼,将那些不自在掩饰下去。
又不是什么年少慕艾、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小子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语毕,他即可咬紧有些发酸的牙齿,暗地埋怨着自己的不争。
却不想,本是随着褚卫侧过身指引的动作往前走的安阳,在经过他时骤然停住,而后稍微靠近了他的脸。
“殿下?”他声音讶然。
“可有不妥?”
安阳眨了眨眼,脸上并无半分无措,从容至极,毫无缺漏。
门还未打开,只有依稀的阳光进来,落在少女洁白的脸上,倾斜在她澄澈的眼眸里。
“你家布置的很好,我很喜欢,现在先回我家吧。”
褚卫略微睁大了眼,明明外表从容不迫,但他此刻极其惧怕。
害怕那胸膛中的心跳如雷贯耳,惊扰到了眼前的、他的殿下。
“奴不胜荣幸。”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稳重而欣然,而后从旁边拿起伞紧跟在安阳的身边,完美地挡住她头上的阳光。
回宫。
今年是个事多之年。
安阳公主今年及笄,太子正式受封之后也于今年正式开始受三师教导。
主要是宫里目前就他一个太子的,所以格外受重视。
四公主性格怯懦,早已离开了学堂,目前在高昭仪身边,还未及笄。
不过高昭仪不知是从哪里听了风声,相当怕自己的女儿去和亲,即便她还未及笄,也早早的开始Cao心了。
安阳觉得她一惊一乍还挺好玩的。
虽说后宫不许干政,但这世道好像除了没什么实权的人不懂这糊弄人的鬼话,倒也没人真正遵守了这口头规矩。
目前大昭国强君盛,和亲公主完全是莫须有的传言。
不过这种建设中的强国都有国库时不时亏空,需要皇帝紧急头秃想办法的问题,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