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
安阳眼睛一亮。
“去看看。”
她果断地站起身来,险些让身边准备扶着她的禾夏无所适从了一下,拎着裙摆就往门外走。
“您慢些,莫要急,奴婢给您撑伞。”
背后的宜春迅速“咯噔咯噔”跑起来,紧紧跟在她的身边。
安阳公主不觉得,可她的几个奴婢都觉得这府邸有些奇异的Yin森,时不时路上和飘过一样走过侍从,来去匆匆,不发一言。
令人发怵。
这褚家再大,也是在玉京之内,更不能与皇宫比。
即便刻意为了保持安静,练武之地在离安阳的房间有些距离的地方。
按照安阳行步从容而稳重,听不得步摇擦碰声音的方式,她从出门到后院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殿下?”
站在后院的少年很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辰,安阳公主起床之后不是用餐,而是跑到后院来找他。
他身着一席荼白色的长衣和黑裤,腰间别着革带,衣服上除去布料外相当朴实,只有边沿的位置有些绣纹。
怔愣的表情让他几乎完全脱离了平时Jing明而缜密的总管形象,黑发被根粗绳一股脑扎在脑后,形成如细鞭般的马尾。
少见他脸上白净得好像要出水,分毫未敷粉抹面的模样。
看起来竟比平时还要鲜嫩许多。
安阳看着他脸颊两边有些因为运动泛起的红,额上还有不少未擦的汗水,走上前几步拿出手帕递给他。
“这,奴——”
褚卫震惊地抬起手刚想推拒。
“好啦,拿着用吧,本宫又不准备让你还。”
安阳弯着眼笑着,而后歪了歪头,“不然本宫帮你擦?”
“…殿下莫要取笑我。”
褚卫眸光闪了下,有几丝腼腆般乖顺地垂下眼,伸手接过了那手帕。
他看着那角落绣竹纹的手帕,有些不忍心用,却又在安阳公主的面前不可能私藏起来再换块布随便一抹。
不就是几滴汗吗,哪里用得上他家殿下的帕子。
褚卫很是有些心疼地用那帕子沾了沾自己头上的汗,帕子上还带着浅淡的栀子花香。
或许是安阳公主之前随手拿帕子裹过栀子花瓣磨成的香料,当然也可能是衣衫的气味染就的。
不能细想。
他意思意思把自己打理干净后快速收了起来。
确实是刚刚舒展筋脉,练习武技,没料到…他居然会是以这幅毫无准备的面貌,在今日初见安阳公主。
简直想哀叹。
“这样看起来,褚公公和本宫在秋猎上见到的世家子弟也别无两样。”安阳看着他,随口一说。
“啊,是不是拿你和那些世家人比是贬低你了?”
“奴可当不起殿下这般赞誉。”褚卫咳嗽了声,双手放到身前,和往日一样躬身。
他这一身练武服大体为了活动方便,兼得舒适,没有用太多的宽袖大摆。
那头前镶玉的革带将少年太监的腰肢一束,硬是将他劲瘦的身形勾勒了个六七分。
连相比起上身,略显宽松的长裤都没能掩盖住他瘦长的双腿。
安阳冲着宜春她们挥了挥手。
褚卫习以为常地从宜春手中接过伞柄,将身侧少女头上的阳光尽数遮住。
她今日穿着远不似昨日那般郑重,带着几分刚及笄女孩的灵俏。
“是不是把你堵在这里了?”
安阳往他的方向一凑,稍微近一些的距离她甚至能越过低领看到眼前少年平整的脖颈。
除了瘦出来的一点点骨骼,几乎看不到喉结的痕迹。
当然也绝不会有人把褚卫误认为是女扮男装就是了。
“不会,奴只是担心打搅了您的安排。”褚卫轻叹,而后略蹙着眉头,问,“殿下可是未曾用膳就出门了?”
安阳眼神一飘。
“还好,没觉得饿…你若是早有安排,就洗漱后来与本宫共进早,唔,午膳如何?”
褚卫立刻松了口气,他哪里能容自己这般不齐整的模样在安阳面前久叙。
便立即抬了抬手,吩咐下去,后与安阳道了声告退迅速离去。
看他步伐急匆匆甚至有些凌乱,安阳抬着手遮住嘴角笑了下,而后在下人指引着走开。
褚公公平时看着总是和其他老太监有模有样学着的老成味,这下反而让他整个人有了几分“真”。
甚至有人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若是按照平常男子,他好像也不过才及冠没多久。
而对于这个年纪的、还习武的男子,洗澡向来是急匆匆的所谓战斗澡。
褚卫是个讲究人。
但他也不会在明知安阳在等着他共进午膳的时候,做作的讲究。
迅速将衣衫除尽,泡在水中,拿着澡豆混着水快速地搓洗着这具还有些发热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