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是宜春手下常用的奴婢,她此时有事,便换了人来守着门。
“褚公公,您来得不巧,公主午后在小憩。”
禾夏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褚卫了然:“可是殿下有午休的习惯?”
禾夏迟疑了下,摇了摇头。
“没,公主不爱午睡,觉得费时,但爱困,午休却又总是睡不好,做梦做得惊醒,什么安神香也不管用。”
说时迟那时快,房里里面传来一声重响。
“殿下?!”
“唔?”
安阳头疼欲裂地扶着床沿坐起身来,柔软的发丝贴在身上,里衣不知不觉被蹭开了不少,露出Jing致的锁骨与玉肌。
每次午睡难受得爬起来,反而更累了,说着下次不午睡了,偏偏每次困又想睡。
万一这一次不做梦,万一这一次就能睡好了呢。
她真是不信邪。
没有的,打扰了。
午睡后更萎靡了的安阳侧过头,看到身旁的少年正襟危坐,抬手已经将她的衣服拉齐整。
“褚卫?你来了啊…啊,好像是今天,我睡迷糊了。”
看来是迷糊了,眼神有些懵,自称也忘了改。
褚卫原本以为自己要服侍着她将衣服全部穿好。
结果等看着一侧的禾夏迅速将早已熏好的月白色外袍将她身上一搭,穿好袖子,就看着她下了床。
事后他才在禾夏与宜春的提醒下知道,安阳只要不出门不见人,在宫殿内那活得和隐山名士没什么区别。
等安阳完全清醒过来,冲着褚卫招了招手。
“你不急着上职,你先去找常嬷嬷,而后宜春回来会与你说些话,弄清楚了再回来找本宫。”
少女坐在桌案边从容地说道。
或许是在自己的内殿,她甚至都没有认真的组织措辞,语气随意得很。
“是。”
褚卫也算是经历了不少风雨,要伺候一个比皇帝心眼少,还偏懒散不找事的刚及笄公主还是简单得多。
更何况她脾气还好,远比刁蛮跋扈的公主要好应付得多。
当然公主并没有这样的人。
连身为最为尊贵的嫡公主都脾性温良和善,其他身份不如她的天然就被压制住了。
两日后。
“殿下将这些花放得这般远,是不喜?”
眉眼温顺的少年拿着墨条,缓缓地在砚台上磨,在少许水的润泽下均匀出墨。
短短通过两天的了解与观察,便能将事事做得适宜、贴心,连早有预料的安阳都要感慨一声不愧是你。
他看起来没必她大多少,却已经是在宫中混了有十余年的人了,这察言观色的本领让她都觉得省事。
“没,近了闻多了有时候会打喷嚏。”
好直白。
褚卫面不改色,手上的动作缓慢而雅致。
他有想过来了崇雅宫会看到安阳公主其他面,比如说平日里的清早梳妆的细节,早晨作画的优雅,午后听曲的闲暇。
当然,这也有。
不过更明显的让他感觉到有些愕然的,其实是安阳骤然变得直率的态度。
像是在自己的宫殿里,与身边的人就少了那政殿前冗长台阶般的距离,连话语都不再委婉如经过Jing雕细琢般。
褚卫一方面为这骤缩的距离满意,一方面又有些不习惯的惆怅。
当然,他调整得极快。
安阳乍一看身边的人,仿佛感受到了迷之“红袖添香”感。
她蓦然落笔写着经书,表面抄经,实际上只不过是在练字。
等写完半面字,她一提手,抬眼,突然看到了身边少年被蹀躞带圈住,颇有些盈盈一握味道的劲瘦腰肢。
好细,看起来像是经常锻炼。
见她停下来,完全不知她垂着眼在沉思什么的褚卫放下物件,转头立刻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信函。
“奴为您读些来信?”
“说起这个,阮家的人想必已经在玉京安顿好了吧?”
安阳手指点了点桌面,脸上毫不掩饰她的不耐,眼神都透出些尖锐。
她早就想把这破事处理了。
褚卫:……
看着态度,这事处理不好,她就像是要处理掉产生问题的人一样。
但她与明陵大长公主关系极差,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在她及笄这段时间传出阮裴想联姻,简直是把炸药点着了往她院子里丢。
褚卫之前一直以为安阳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看来他还是因为见她太少了,把她的形象在心里塑造得过于神秘莫测了。
这样想起来,当初她救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那个时候她才是多大的小不点,单手就能抱起来。
但这种差异带来的真实感,又令他心里有些微妙的欲罢不能。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