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敬爱安阳公主的。
至少在之前如流沙般的日子里,他都保持的很完美。
可到了今晚,其中一个字却像是被早已生根发芽的欲与执从最底部开始缠住,死死勒紧。
可他是个无根之人。
没有家族,没有繁衍的能力,甚至没有未来。
他在内书堂读过史,历来没有哪个走到高位、权财加身的宦官能有什么好下场。
但依旧有无数的太监为了这个目标不停前行,为的不过是个及时行乐,他们不似宫女,到了年龄还能外放出宫。
褚卫开始漫无边际的发散。
之前安阳公主曾言想让他到身边伺候,这并非不可能。
他若能到安阳公主身边,往后被特赦放出宫,跟在她身边做个管家也是使得的。
要是皇帝给赐婚了,他也能倚老卖老,帮不愿处理后宅、宴会事项的安阳公主Cao持家务。
她肯定是百般乐意的。
就连元后留在她身边的常嬷嬷,都在这些年的潜移默化之下,对他的印象很好。
这事办起来也不难,比他平日里需要用的手段容易得多。
……本该是这样。
夜风拂灭了灯火。
褚卫躺在一片漆黑之中,许久才在身心俱疲之下坠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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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街市上的一小步,感情线上的一大步。
第7章 举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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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上诉人们参东家铺张浪费、西家市内纵马、南家结党营私、北家侵占民田的弹劾。
安阳公主难得自主出宫一事反而让皇帝感觉到有几分新奇。
她的糖画送的比司宫台的密报还要快。
皇帝看着那龙形的糖画,沉思许久。
颇有些岁月不饶人的感觉。
安阳乃他所出的嫡公主,元后离逝早,皇帝也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就只能去询问当朝尚书,而后照本宣科。
但很显然,安阳公主不知是随了谁,成长起来特别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人注定是对自己倾注了更多心思的人,有更多的偏爱。
即便是刚封的继后不到一年的功夫便有孕,并且生出了他第一个儿子,他心中的天平依然向被自己抚养长大的嫡女倾斜。
历朝并非没有女子称帝,只不过相对于男子来说少之又少。
女子天然承担了孕育后代的责任,即便是到了大昭,也有不少女子生产时丧命。
而女帝一旦因子丧命,后患无穷。
且户部每年有明确的统计死亡数量,皇帝依然曾让安阳翻阅过自己的奏折和密报。
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几乎是再明显不过的示意了。
却不想,安阳既不像有些人那样战战兢兢,害怕犯错,也不好高骛远,妄图表现。
少女只是和翻话本子似的,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像午后闲聊般问着他,这些人私下有什么关系,亦或是说出她“此人将责卸于他人,但反应挺快。”的见解。
她没有任何偏好,平淡得如于阳春三月抚琴作画。
“有人参庄氏结党营私?儿臣隐约记得庄家似有良田数万亩,京内也有不少上好的铺子…父皇不如彻查看看?想来国库能有一笔新的入账。”
华阳公主的母亲正是庄氏,位列贤妃。
少女手抵在下巴,垂着眼。
她的言下之意相当露骨。
结果不重要。
她不在乎这弹劾是捕风捉影还是凭空捏造,她只是想借这一参来让庄氏出血,来补一补因国库不够充盈而不能顺利发布其余政令的坑。
钱不够还不简单?今天是个好天气,来让我们刮一刮世家的油水吧。
皇帝都被她这完全不似少师与尚书那一袭风骨教出来的样子给惊到了。
——他自己也没有这么简单粗暴。
皇帝上了年纪在意名声,一般会委婉一点。
却不想自家这被外人看来端丽儒雅的女儿,外貌窈窕若春柳,说出的话反而比他鲁直得多。
安阳用相对而言非常快的速度将折子全部看完了,若说皇帝是八分谨慎二分疏懒,她就是八分敷衍。
她其实心里更清楚,虽然乍一看像极了偏爱,但若她真的兢兢业业做事,表达出了对继位的诉求,皇帝又会是另一个态度。
仅仅是这一次,皇帝就明白的安阳的态度。
要她看个折子虽然不至于和上刑一样,但也和年少的孩童被压着进学堂没什么区别。
且她有自己一套自圆其说的逻辑,重点在于她想要做什么,剩下的就是来找机会促成这件事。
若是她继任皇帝一位,那想必御史台没过多久就会被她拿捏成她的鹰犬,而后只要随意地召来殿后闲聊几次,暗示一下意思,而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