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的电动车句牧没骑过几次，更别说载人了。好在他上手快，带着涂愿在学校空地磕磕绊绊绕了几圈就骑顺手了。午后天气转Yin，风刮起来还有些凉意。句牧摸了摸涂愿搭他肩上的手，强硬牵过来塞自己夹克口袋里。一骑出校园，涂愿的脑袋也搭下来枕他肩上了。
两个人正无比熨帖，边上突然一辆橙色野马别了过来。贴得极近，句牧让了让，但那跑车继续有意贴拢，排气音浪隆隆的咆哮。涂愿趁红灯之时，不耐烦地伸手敲了敲窗，果不其然，望见林荏豪渐渐露出来的脸。副驾上还有个长相明艳的小男生，瞧起来还似未成年，正嚼着口香糖好奇打量涂愿和句牧。
“嗨小漂亮，来兜风啊！”林荏豪推下墨镜。
“他坐后座啊？”边上的小男生不依了，但语气把握得挺好，并不惹人厌。林荏豪“嘘”了两声哄他。
涂愿收回眼神，手在句牧口袋里环紧他的腰，没回应。句牧则从头盔沿下递过去一个白眼。这显然在林荏豪意料之中，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狡黠地笑说：“不后悔哦……”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巴掌大的红色纸片，两张，耀武扬威般晃了一晃。
涂愿一愣，向他摊手，示意还过来。然而林荏豪嬉皮笑脸地收回手，不给。
“什么啊？”句牧茫然问道。
这时，林荏豪的注意力又转到句牧身上，突然从车手套箱中掏出张名片，“潇洒”地甩到电动车脚踏上，并探出脑袋说：“你那什么叫兔急送的平台啊，瞧着就没前途，来跟哥干，友情价给你开双倍工资。”
“扯什么淡啊……”句牧捡起名片正要飞他脑袋，红灯却亮了。油门转把飞快一扭，句牧电动车似要压野马前头去。但涂愿连忙拿过名片，喊他算了，注意安全要紧。句牧这才把稳车头回到非机动车道上。
涂愿漫不经心扫了眼手里名片，黑底烫金，倒是怪符合林荏豪的拆二代气质，上面印的是“饭达战略顾问”，挺唬人的。涂愿腹诽，大概是他老爸跟这外卖平台有什么投资关系，林荏豪便捞了个挂职玩。和他口中所说的兔急送没前途情况恰恰相反，这个叫饭达的才是新入市场名不见经传的一家。
正要把名片揉巴揉巴丢掉，涂愿却一个转念，先收口袋里了。
“那红色的票是什么？”句牧纳闷问。
涂愿的下巴亲昵地凑贴到他颈边，轻声说：“去Q市的动车票。”
句牧“啊”地一声愣住了。
“本来是给你当生日礼物的嘛，结果一吵架，票也弄丢了。之前在失物招领那儿等了半天没找到，原来被他捡了去。”
林荏豪这几天都在Z大晃悠跟明星运动员蹭合影，句牧是知道的，但他现在也没了刚被林荏豪招惹的火气，整个人浸到蜜罐子里，小电动悠悠的要开出跑车的感觉。
“算了，知道没丢就好。下午再去要吧，他折腾一会儿就没兴致了……”涂愿还在继续说道。忽然，被风吹得发凉的脸颊一暖，是句牧扭过头飞快亲了他一下。
涂愿抬起眼笑望向他，揣句牧口袋里的手默默在他肚子上昵爱地挠了挠。他们要去Q大，把那场生日的枫叶补回来。同样，涂愿知道这两年学业也好生活也好，他走了弯路，得努力走回去。
到了第一家餐馆句牧去取餐的时候，涂愿把那手机软件好奇一翻，发现竟已经积了五六个单子，再把地图一比对，更察觉非常不合理，几条路线都南辕北辙。
“他们是站长派单么？怎么派成这样啊？”
回来蹬上车的句牧瞄了几眼手机屏，后知后觉说道：“哦对了，郭子棠讲了的，他前不久跟站长闹了点矛盾，就是因为那男的总将好单子派给亲戚，郭子棠不爽说了几句，结果变成这样，难送的单子通通丢给他了。所以他这个月干脆没怎么跑，出勤不达标，基本都打算辞了。”
涂愿皱眉看着那串订单：“这神仙来也跑不成啊。”
“试试吧……”句牧挠头说道，“我一会儿飞快上去。”
句牧的天真幻想在到大厦等电梯慢慢从三十八楼下来时就破灭了……
“不要紧……还没超时。”他嘀咕着。
进电梯时，句牧照旧把涂愿牵在胸前，背后是贴挤的乘客。涂愿盯着正眼前的楼层板研究了一下，他们要去26楼，是亮起的按键中最高的。一路上去，电梯频繁下人浪费的时间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送完外卖回来又要再次等电梯。
26层电梯门一打开，果然外头等着好几个要下楼的。涂愿的眼默默往楼层按键上一撇，跟着句牧出电梯之际，飞快提手按亮了数字28。
“就这儿等我……”句牧的声音飘远在楼道。
涂愿扭过头，静静看着红色的电子数字上到28停顿了会儿。然后他按亮向下箭头，27的时候句牧跑回来了。
“啊……我们超幸运！”句牧夸张地吸了口气，开心望着电梯门两秒后打开。
涂愿莞尔，进去时对电梯中几人的那一点侧目情绪视若无睹，而句牧则压根没注意到边上是刚才打过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