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天上掉下来个人,苏培盛等人目瞪口呆。
离钺站起身朝楼上挥了挥手,喊道:“奴婢先行一步,皇上赏够了月,也早点回去休息哈。”
灵巧灵云这才回过神来,朝楼上一礼,小跑着跟主子走了。
雍正又气又后怕,怒吼:“苏培盛!押她回来,让她跪着好好反省!”
明知这活不好干,苏培盛也不能不应声啊,连忙带着人追:“黎贵人留步,黎贵人请不要让奴才们为难,您千万不能走,回去跟万岁爷讨个饶吧。”
莲花簪在指间飞速旋转着,离钺咋舌:“都给他表演杂耍了还不满意?”
苏培盛苦笑:“您的杂耍万岁爷定然欣赏不来。”
陌生人看,才叫杂耍,自己人看,那叫玩命。
“麻烦。”离钺嘀咕着往回走。
雍正也疾步下楼来了,看到她便怒不可遏道:“跪下。”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离钺站在地下,这个高低差就像他们的身份。特别是他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下令时,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变得无比清晰。
“朕叫你跪下!”
坏就坏在,离钺不是真的卑微。她抱着角色扮演的心态跟他们玩时,跪就跪了,现在她不想玩了,就也不愿意跪了。
“小主别犟…”
“黎贵人…”
她倒是镇定自若,旁观者却吓坏了,他们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剑拔弩张的?
“朕着实太过纵容你,以至你都敢抗旨不遵了。”雍正沉着脸迈下台阶,眸光似万年不化的寒冰,刺骨非常。
帝王的怒火已亟待爆发,强烈的危机感压得人喘不上来气。
苏培盛率先反应过来,跪地请求道:“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周围扑通扑通跪倒一片。
雍正一步步走到跟前了,离钺还是梗着脖子站在那。
“好,好的很。”
他怒极抬手,地上影子一晃,灵巧立刻咚咚磕头:“皇上恕罪,小主只是累了,所以才礼数不周,奴婢愿替小主受罚,恳请皇上恕罪!”
这丫头以为皇帝要打她?
离钺把脚垫过去,免得灵巧磕伤了:“皇上,能让他们都退下吗?奴婢想跟您说几句悄悄话。”
雍正瞧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眉头皱得死紧。他不想承认,他愤怒、暴躁、厌恶,但他拿她没有办法。
先圣说得对,帝王,不该有情。
离钺被揪着衣领,不太舒服,便上前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她这般动作,地上的影子就成了温情相拥的形状。
“让他们退下呗?”
“退、下。”拳头捏得咔咔直响,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雍正难得有几分挫败,“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朕待你不够好吗?”
“皇上待我好,就是想让我乖一点吗?”离钺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
雍正抿了抿唇,松开她的衣领,垂手扶在她腰后:“你要说什么?”
离钺空出一只手,掌心贴在男人的胸口:“既然动心了,为什么不动个彻底?”
“朕没……”
“我跳楼皇上慌什么?”感受着掌下失了节律的心跳,离钺又问,“抗旨不遵,皇上都不舍得打吗?”
雍正狼狈申辩:“你是朕的女人,担心你是应该……”
离钺话锋一转:“我是说,我有点动心。”
凤眸微微睁大,嘴角稍稍上扬,心脏也胡乱蹦哒起来,这浓郁的欢喜,根本就藏不住。
雍正强撑着皇帝的架子,故作冷静地咳了一声:“朕知晓了,以后不许再闹,好好过日子。”
“皇上,我是不同的,你肯定清楚,我说的不同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封信从西洋而来,他必然猜到了一些东西,离钺坦诚道,“做不到遣散后宫,就凭这半吊子的动心,我不负责的。”
“什么叫半吊子?”雍正的火气又窜起来了,“不选秀,不召其它后妃,朕已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你为何就是不满意?”
“行,满意。”一天给瞎子抛两回媚眼,她腻了,“就当奴婢没说过这些狗屁不通的废话,还跟以前一样相处。奴婢确实有些疲累,走吧。”
心情忽上忽下的,雍正也很烦躁:“你到底……”
“真的累,不吵了。”离钺踮脚亲了他一口,“走走走,回去洗澡,身上粘腻的很。”
雍正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没机会细究,被大力拖走了。
主子们吵架咋跟闹着玩似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一头雾水地跟在后头。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不太想说话。
月光明亮,将曲曲折折的小路照得很清晰,因此无需打灯笼,快步走也不用担心会磕绊。
毫无预兆的,一道闪电划过正前方的天空。
离钺被电光一晃,骤然脱力往前栽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