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23日
沉闷昏暗的夜幕旋飞过一群叫声粗劣的乌鸦,那恼人的叫声让秦砚皱起秀气的眉毛,抬头看向空中那群随性飞扬的乌鸦,像是一大团燃尽的灰,凌乱的让人心悸。
民俗文化与所处的位置让秦砚的视线飞快的从乌鸦群的身上转移开来,民俗上乌鸦往往和一些奇怪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唯一正面且积极向上的那则寓言,就是叼石子喝水了,而这种故事也不能让站在人群寂寥,空旷凄寂的马路边上的秦砚有什么安心的反应。
成群结队的乌鸦呆呆滞滞的落在秦砚居住的小区内的居民楼的窗沿,屋顶,一切能降落的地方,黑漆漆,乌沉沉的。
秦砚眸中惊慌之色一闪,随即局促的搓了搓手,嘴里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努力的打消心中起伏的恐惧,并且四处张望。
四处张望的秦砚既心急又忧心的不住叹气,看着被自己备注为圣母的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秦砚又一次点开了语音,这也是秦砚不得不出来面对这种恐惧入骨场景的原因。
“准备一下,到小区对面的超市门口等我,今天有个没什么意义的交际活动,会喝点酒,我会装醉提前回来,还是你这个年龄好啊,不用去考虑这些没意义的活动,我这种日复一日的破日子什么时候能走到头啊……”
成熟的女声以一种无力的语气说道,语气中流露着一种难以消解的凄婉与幽怨,让秦砚能感受到母亲的那种有火无处撒的焦躁情绪。
而面对亲生母亲这种失意凄婉的话,秦砚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复了一个笑脸的表情,表达了自己看见了母亲的消息。
秦砚并非一个不懂得体谅和安慰的人,更不是一个面对母亲那种不加掩饰的低落情绪,而无所行动的儿子,而是这件事情实在复杂。
秦砚的母亲叫苏雪宁,是枫林资本在本市分公司的一名副总,身居高位和职业习惯沉淀下来的是在秦砚看来能将各种情绪浑融在一起,深藏于心底的深沉心思,同时,在秦砚的记忆里几乎没有母亲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按照母亲的说法情绪是要用在合适的场合上。
秦砚虽然不能理解和应用母亲的这种做法,但母亲确实说到做到,自己印象里母亲从来没有把任何工作中制造出的情绪带回到家里来,在家里的时候母亲也只谈家事,正因如此母亲发火的场景更是寥寥无几,秦砚眼里的母亲已经不是人淡如菊了,而是平淡如水了。
正因为如此,母亲流露出的这种种多变的情绪,才让秦砚隐隐感到不解。
如果母亲真的如她自己说的那样,那这种凄婉和幽怨并存的情绪到底是打算用在什么场合?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母亲破防了?
秦砚倾向于后一种……
“呼……”秦砚小心翼翼的吐出了一口气,手指上滑,又点开了两天以前的一条语音消息。
“你告诉你爸,我下次回家,如果他还是没等我吃饭就去睡了,那就让他拿着帐篷,滚到草坪去睡,还有你,你亲妈每天回来的那么晚,你一个电话都不打?一句担心的问候都没有?”
秦砚苦恼的揉了揉眉心,又点开了一条语音消息。
“好孩子,你放心吧,为娘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不用担心了,总打电话我都以为我生的是个小女孩了,回家妈妈给你爱的抱抱。”
这条消息的女声不像上一条的冷而暴戾,带着一种呢喃细语般的怀柔轻软。
秦砚面对最近母亲多变的情绪确实有些无所适从,而且秦砚觉得这都是父亲的错,哄母亲这种事情应该是父亲来做的啊,自己应该从旁辅助,作为一个僚机,提供一定的帮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承担了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重担,而在自己承担着母亲全部火力的时候,父亲不知道跑到那里去采风去了。
怎么说呢,希望天将降大任于父亲,让他也承受一些他不能承受的。
就在秦砚发散思绪的时候,一只乌鸦迅疾的掠过秦砚的身侧,惊吓让秦砚感觉自己的脸一定黑的像是被墨涂抹过似的。
站在路灯下的秦砚紧张的四处张望,看向了身后的小区,深秋的天气给人的心底带来了一种萧瑟迷蒙的愁绪,但这种情绪是需要秋色和环境点缀的,而在夜幕下黑漆漆的小区透着的那股死寂,让秦砚好不容易涌起的那点诗意烟消云散了。
手机上显示着22:00,不算晚也不算早,但秦砚身后自家所属的春朝雨霁小区没有一家一户的灯是亮着的,而且今天晚上从小区穿行而过的秦砚,切实的感受到一种渗人的恐惧,死气沉沉的小区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行走,那黑漆漆的窗户内似乎整个小区的人都盯着自己这个唯一破坏了潜规则的人,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越想越觉得渗人的秦砚,快步穿过马路,走到了对面一家叫做一心的超市门前,超市牌匾发出的三色灯光,让秦砚从一路之隔的小区里带出来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稍稍缓过神的秦砚,畅达的呼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同时有些万幸的感慨到这家超市今天竟然开门了。
这家超市也是个挺